锦瑟提起来的一颗心缓缓回落,开口道:“王爷不是要玉佩吗?它就在这里。”
察觉到萧子醨放松下来,锦瑟抽回了自己的手。
前世她身为宸王的未婚妻,也不曾与他有过这样的接触,自重活以来,反倒因为种种理由不得不与他牵扯。
两个人足够匹配时不能在一起,如今身份天差地别,却又被迫面对。
锦瑟满心的无奈,却又无法可解。
十指相抵的行为,萧子醨仿佛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拿了玉佩打量许久,点头道:“这孩子,我要带回来。”
锦瑟道是。
她早有准备,虽心内感伤,却无话可说。
见锦瑟平静,萧子醨反而诧异:“你没有想问的吗?”
锦瑟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在虞夫人那里,她争吵时曾经提过孩子的事?”
萧子醨讶异:“她一句话,你就放在了心上?”
锦瑟垂眸:“王爷恕罪。”
萧子醨拧起眉。
又是这样一副模样,看起来恭顺无比,眼睫之下却隐藏着倔强与不甘心。
什么时候,锦瑟能对他敞开真性情?到那时,他怕是会惊喜万分。
就像那把匕首,她想要刺出去,他就帮她善后。
锦瑟福身:“恭喜王爷找到爱子。”
“爱子?”萧子醨只觉哭笑不得,偏偏他不能解释,只得道:“以后不能这么说,他是虞夫人的孩子,与我无关。”
锦瑟讶然抬头,看见萧子醨唇边的笑意,忍不住暗道了一声“卑鄙”。
放着自己的亲生孩儿不肯相认,宸王原也是道貌岸然。
想起虞夫人的泼辣,锦瑟只为她感到悲哀。
遇人不淑,实在是虞夫人的不幸。
“这事暂时说不得,将来你会明白的,”萧子醨说着向书案走去,“我这就叫人把孩子带回来,你可要回家交代一声?”
锦瑟急忙道:“我能不能同去?突然有人去家里要带他走,阿安会被吓坏的。”
“你叫他阿安?”
锦瑟点头。
“阿安……”萧子醨低低重复着,猛地抬眸看锦瑟。
赵瑟瑟的弟弟赵瞻,乳名叫做安安。
不由得,他眼里闪出精光。
三番两次,被他发现锦瑟身上有这么多与赵瑟瑟的相似之处,如今连个孩童的名字也这般相像,实在是……
若说是单纯的巧合,如何能信?
锦瑟急道:“我遇到阿安时他还不会说话,是我姐姐随口取了这个名字,不知不觉的就叫到了现在,若有不妥,王爷……”
又要说“恕罪”二字。
萧子醨面色一沉,摆手阻住了锦瑟。
也不知怎地,他就是见不得锦瑟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故作柔顺的模样。
他道:“名字而已,就不用更换了。”
锦瑟愕然,这么潦草?从一个名字就能看出来,宸王根本不重视阿安,他这样,怎配做一个父亲?
她道:“王爷,阿安在我家两年,从未吃过一点苦,我姐姐姐夫待他如亲生,从不肯亏待他……”
锦瑟只是为阿安抱不平,这两年阿安过得如何,萧子醨竟是一句不问,根本是毫不关心。
“我知道,”萧子醨打断她道:“没有切实地查问过,我会轻易领回来一个孩子吗?这孩子非比寻常,半点马虎不得,这两年为了找他,我耗费了许多精神,只是我寻错了范围,只以为他是被拐卖出了京城,从没有在京城内寻找过,谁能料到,居然是因为你……”
锦瑟越听越疑惑,萧子醨的话音里头丝毫没有做父亲的自觉,倒像是个旁观之人。
“明日他回来,先叫他与虞夫人相认,别的以后再说。”
只和虞夫人相认?
锦瑟又惊又恨,用力咬住嘴唇,才忍下了斥责的话。
萧子醨又道:“你回去好好说,莫叫你家里人受了惊吓,他们善待阿安,我自有赏赐。”
锦瑟道是。
此刻她看宸王,只像个冷心冷情的冰人,毫无好感。
这话揭过不再说,锦瑟便认真干活,只当身边无人就是。
午后宸王不在,锦瑟乐得清静,累了就歇歇,倒也安然。
只是想起阿安,从此就进了宸王府不得出,她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酸涩难当。
大概是因为文昊与锦瑟家人相熟,宸王派了文昊带人去接阿安。
见锦瑟突然回来,一家子都吃了一惊,锦瑟拉住兰芝,先叫奶妈带着铛儿出去玩耍,方坐下来与兰芝夫妻细说起来。
先前锦瑟对兰芝透过话,兰芝心里是有准备的,只是事情临头,兰芝还是忍不住哭了个稀里哗啦。
就是吴玉和,也偏过头去抽了抽鼻子。
锦瑟心里委实愧疚,站起身郑重道:“阿安是我带回来的,但照顾他的却是姐姐姐夫,这两年你们待他如何我都晓得,忽然间阿安要被带走,我实在是觉得对不住你们。”
兰芝泣不成声,还是吴玉和道:“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有什么对不住的,阿安认回父母是好事,咱们该替他高兴才是。”
好不容易,兰芝止住眼泪,问道:“怎么有这么巧的事,阿安是宸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