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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十样花19(1 / 2)


“藏尸。”薄若幽道出这二字,自己也一阵头皮发麻,“大量用冰,庄子里多半是有冰窖,而经年累月的用冰,唯一的可能,我只想到了藏尸之用。”

霍危楼和路柯的脸色皆是一变,霍危楼道:“在冰窖内藏尸?”

路柯也道:“意思是忠义伯还在害人?可他为何不抛尸,而要选择将尸体藏在庄子里?”

薄若幽摇头,“不,寻常受害者的尸体,自然不值当用这般多心力保存,可如果是他至亲至爱呢?”

霍危楼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若他的动机是为了安阳郡主和长子冯钰,自然是求她们能死而复生,所以才将尸体保存下来。”

路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似乎觉得此行实在丧心病狂,可想到凶手连年谋害幼童,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霍危楼略一沉吟,吩咐路柯道:“再去查一查当年安阳郡主过世之后丧事是如何办的,倘若当真将尸首藏了起来,必定不会像寻常那般办丧仪。”

路柯离府办差,霍危楼和薄若幽皆是面沉如水,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还在落,白日里清扫出的石板小径又变作一片素白,这个冬日,与过去十八年一样寒冷。

第二日暮色时分路柯才回了侯府,林槐和孙钊被宣召过来,与霍危楼和薄若幽一起看几份撰写了调查明细的簿册。

“去年和今年,忠义伯城外的别庄用了数量相当的冰,主要集中在五月到八月之间,可这两年不同的是,去年的夏日,忠义伯在城外住了一整个夏天,而今年,忠义伯却只住了两个月,可他用的冰并未减少。”

“而城内的忠义伯府,因为今年忠义伯在伯府住的久些,则是今年用的冰更多去年用的少,这是正常的,眼下只是令人觉得奇怪,为何城外住的时间不一样,用的冰却一样,属下们还调查了过往三年的,每年不管忠义伯在城外住多久,用的冰也都数量相当。”

路柯趁着众人看细目的功夫解释了一遍,而他的疑虑,正好应证了薄若幽昨日的猜测,薄若幽道:“眼下可以肯定,这些冰并非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别的。”

孙钊和林槐对视一眼,孙钊道:“庄子里还住着别人?”

霍危楼语声微寒,“庄子里只有他心腹的几个老仆,并无别的人。”

“那用冰的——”

“可能是死人。”

霍危楼一句话令室内寒意骤生,孙钊和林槐皆是疑惑不解,这时,路柯道:“当年安阳郡主过世时的丧事礼部和内府都派了人出面,只是丧事是忠义伯亲力亲为,后来太后娘娘挂念安阳郡主,派了嬷嬷来想看看安阳郡主遗容,却不想棺椁已经钉死,既已封棺,嬷嬷也未坚持,只替太后娘娘上了香,便回宫复命了。”

“此事当时整个伯府都知道,也都说太后娘娘对郡主如何疼爱,伯爷对亡妻多么多么宠爱,连丧事也要亲自督办,后来出殡等便是寻常礼制了。”

霍危楼和薄若幽对视一眼,二人越发肯定了先前的推断,装棺之后替换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可能是,棺材之中躺着的,并非是安阳郡主的遗体。

霍危楼道:“看来,当真有可能是他存了让妻儿死而复生之意。”

林槐倒吸一口凉气,“侯爷的意思是说,庄子里用冰,是因为他藏着安阳郡主和大公子冯钰的尸身?”

霍危楼点头,薄若幽随即道:“安阳郡主死了整整十八年,用冰虽能使尸体不腐烂至白骨化,却也不可能保住生前容颜,不过我记得那俢死之术的说法,说哪怕人外表已经枯槁,却还能使人重新生出头发指甲来。”

关乎俢死之术的话,当时还是冯钦坐在这侯府厅堂上告知众人的,想到这一点,薄若幽仍觉得不寒而栗。

孙钊忙问:“那侯爷,咱们如今作何安排?”

霍危楼瞳底一片寒峻,看了眼窗外夜色,冷声道:“事不宜迟,现在便带人出城——”

孙钊立时起身,“吴襄在外面候着,下官令他清点人手随行。”

霍危楼颔首,转而看向薄若幽,夜幕将至,又有大雪纷纷,她打算令薄若幽在府内等候,薄若幽如何不懂他的意思,点头道:“侯爷去吧,我在侯府等侯爷的好消息。”

霍危楼安了心,亦命路柯清点人马,不多时,绣衣使和侯府衙差皆整装待发,他披上一件斗篷,趁着初临的夜色出了门。

一行人皆御马而行,至城门时,天色已尽黑,出城便是皓雪铺地的官道,霍危楼带着绣衣使疾驰在前,后面的孙钊带着其余衙差,很有些跟不上趟,所幸很快到了洛河河畔,近了市集,霍危楼暂缓了马速。

路柯命一绣衣使先行,不多时,此人便返回复命,“侯爷,忠义伯一直在别庄内养伤并未出门,不二公子冯烨也在庄子上侍疾。”

霍危楼命此人带路,一炷香的时辰后,便停在了这处位于洛河以西的别庄。

庄子临着洛河,灰瓦白墙,四周松竹环绕,遮天蔽日,夜色之中,尤其显得昏黑阴森,有绣衣使点了火把,行过一段石板道,便到了别庄门前。

绣衣使上前叫门,等了半晌里头才开了门,开门的老仆未曾见过这般阵仗,当下便面露惊慌,路柯喝道:“武昭侯奉命查案——”

绣衣使已不由分说涌入,老仆面色几变,待返身要走,却已被绣衣使制住,霍危楼带着孙钊大步入了庄门。

这是一处景致极佳的庄园,纵是冬日,园内亦葱茏滴翠,霍危楼顺着主道,往园内灯火最通明之地而去,还未走至跟前,便见冯烨一脸惊色的疾步而出。

“侯爷?侯爷这是做什么?”

冯烨惊诧茫然,霍危楼目光四扫,先道:“将所有仆人找出来。”

路柯领命,冯烨更恼怒了,可当着霍危楼,却无论如何不敢发作,“敢问侯爷,这是为何?家父如今受伤养病,侯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在下只怕要向陛下讨个说法!”

霍危楼凉凉扫了他一眼,“府上可有冰窖?”

冯烨瞪大了眸子,“冰窖?侯爷这般声势,是来找冰窖?”

霍危楼懒得与他多言,吩咐一旁的绣衣使,“找个下人查问,先去搜查看庄子上有无冰窖地窖——”

绣衣使和衙差们都行动起来,吴襄早前虽不知内情,可如今杀到了忠义伯的庄子上,他自然了然,于是带着人往庄子深处去。

“父亲——”

冯烨忽然一声喊,便见园内房檐下,冯钦身披一件道袍走了出来,腊月寒天的,他头发披散着,面色灰败,却仍不惧冷意,背脊笔挺的伫立着。

霍危楼隔着几丈距离看过去,对上冯钦的那一刹那,他竟然觉出两分熟悉,很快,他想起这分熟悉来自何处,当日在府衙大牢见到李绅之时,李绅面上也是这幅表情。

他又吩咐绣衣使往各处查探,而后才大步朝冯钦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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