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拨弄几下铃铛,低笑声混在清脆的铃声里,这笑意突如其来,他?以手背掩着唇,待笑够了,眼底已泛起些红润,这才细声问道,“善法,昨天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名号呢?”
他?竟一时察觉不到善法的功力深浅。
实在是,有些惊人,让他抑制不住笑意。
善法颔首低眉,道:“施主未曾询问。”
季清眨了眨眼,好奇的看着他?,道:“那你来除妖,也打算一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吗?”
似刁难般的话一出口,空气和光影都静了一瞬。
善法一张温润的面容,表情舒缓不见丝毫其余神情?,尚透着少年稚气的脸上,满是宽和包容之意。
善法于是接下了话头,“贫僧只一问。”
季清这时已经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半倚着,呈现出一个略显妖娆的身体曲线,一点不忌讳,意兴盎然的说:“你尽管问,既是父亲请来的师父,已经嘱托我好生招待,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倒要看看,这和尚是不是有真本事。
善法通身的气质不受任何影响,神圣冷然,问:“施主与何家是何关系?”
季清骤然抬眸对上善法的目光,他?自然把这话当?成是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意思了。
不是没有关于季清与那邪祟有关系的流言。
毕竟如季清这般漂亮的女子,不可能再此之前一直无人问津,要知道一般来说,漂亮的待出嫁的闺女,那家门栏槛都是要叫媒人踏破的。
而漂亮又能干的贤良女子,那名声要是再好一点,指不定?能嫁作官夫人。
可季清偏偏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人物,十里八乡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而她与何家公子成亲当天,公子却意外死了,再此之后,新婚用的宅子又?是一直闹鬼。
没有人怀疑季清是不可能的。
就连季清自己也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妖气过盛而引发的后果。
季清于是毫不避讳的告诉他?,“我是何家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成亲那天,我穿着嫁衣等了他?半天,等来的不是拜堂,而是他的死讯。但我还是嫁进来了。”
说一半留一半,倒没有骗善法,只是掩去了前因后果。
何家公子?
要是按照季清这说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何家就这一位公子。
善法是十岁入的白云寺,也算从小就在佛前侍奉。但十岁之前的事?,那些凡尘俗世,那些前尘旧梦,他?并没有忘记,也没有刻意惦念,只不过记性好,一直没能忘掉罢了。
他?记得他?姓何名瑜字恪之,他?记得自己的兄长,记得他?早逝的小娘,还有常年见不到一面的父亲。
善法认人不是根据皮相,但即便仅仅通过皮相,他?也能认出来何员外就是他的父亲。
不过往事?都已如过眼云烟,他?早就放下了,没有执念,所以即便第一眼就认出来自己的父亲,他?也并没有相认的意愿。
在善法看来,何员外还不如老住持关系亲密,而兄长亦不如小和尚有兄弟情?意。
善法来此地只是为了增长见识,为民除害。
所以他所关心的,只有与之相关的事?情?。
善法只是没想到,季清竟然是男扮女装嫁进了何家,嫁的还只是一个牌位。
旁人都以为季清是女子。
就算怀疑季清是妖物,也是只女妖。
只有善法知道,季清是只公狐狸。
狐狸是一夫一妻制的,而公狐狸比起母狐狸来要更专情?。
一般来说,公狐狸在伴侣死后,就不会再找伴侣,并郁郁寡欢。而母狐狸则能在伴侣死后很快找到新伴侣。
面前的季清姿容秾丽,一颦一簇皆勾魂夺魄。
善法看着他?,忽然记起来一句话,公狐狸最痴情。
比起母狐妖,公狐妖其实更难惹,一旦染上因缘,也更难摆脱。
善法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些奇异的感觉。
可惜季清痴的是,他?的兄长,那位有艳遇却命薄的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大桃现在撩人这么狠。
做好被艹到窒息的准备。
在佛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