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
唐咪讶然地转向他,等对上那双深沉幽暗的眼睛,顿时愣了愣,再拾起话头时,却只是一句:
“放开。”
“程总,劳您放一放手。”
泊溪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身上看?不出伤,除了唇角破了块皮,完全不像刚与人撕打过。站直时,眉目几乎与程昊齐高,还?穿了之前的礼服。
“小咪她不愿意。”
程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抗拒之意明显。
他并不搭腔,脚步却径直往前站了站,挡开泊溪。
唐咪甩了甩手,没甩开他。
手腕像被一副铁钳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
“你又发什么疯?”
她压低了声,语速飞快。
对,他发疯。
程昊垂眸,只能看到女人柔软纤细的十指,以一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坚决,正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
掰的劲很大,半点不留情面。
怕她伤到手指,程昊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唐咪立刻像条鱼一样,从他身边挣开,游远了。
她大多时候都是笑盈盈的,此时却冷着脸,揉着手腕,看?着他一脸戒备。泊溪往前跨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两人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程昊感觉到嘲讽。
前一刻,两人还?在耳鬓厮磨,下一刻,她却躲到了别的男人身后,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Lucas骂骂咧咧着被Nancy带来的人送回他自己的客房。
管家在一一询问,试图找出那个将钥匙给出去的佣人,William和?Nancy在一旁商讨今日之事的解决方案,钥匙还?插在门上,大门敞着,还?能看到走廊一角的铜灯。
窗外是深沉的夜。
即使是巴黎,夜晚也没什么不同。
嗡嗡嗡,嗡嗡嗡,程昊的耳朵像灌满了海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可现实?却向他展露了狰狞。
“程总,该走了。”
郁洁提醒他。
程昊听而不闻,被掰过的指节,一节节开?始疼痛,他只是笑。
“唐咪,你可真舍得?下力气。”
他一笑,一边的笑涡就浅浅地陷了下去,露出残余的一点稚气,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唐咪不禁移开视线。
拢了拢睡袍,刚才打群架的人被管家一一送出门,骂骂咧咧地散去,刚才还?挤挤挨挨的房间空了大半。
“不下力气,程总怎么会清醒。”
“对,醒了。”
程昊又笑。
他笑时格外好看,眸光深邃,灯影像要被吸纳进去,黑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