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换了裤子和鞋，碍眼的血总算没有了。
陈延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再那站了多久，只是觉得这人腿不舒服走路应该多少有些跛。
着力不均匀，每一步踏下来的力道也就不一样，可他这一路走过来，直到出声之前，陈延都没发现有这么个人过来了。
陈康居然也没看到。
陈延没再跟傻逼纠缠，视线落在于砾腿上，眉一直皱着，丝丝点点藏不住的戾气溢了出来，于砾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步伐沉稳，不细看压根看不出腿上刚划了一个大口子。
只不过没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之下，陈延之前胡思乱想构思的场面没有出现。
于砾指了指艺术楼廊下，“有监控。”
陈延微愣，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于砾道：“要打出去打。”
他抬眸轻飘飘地扫了陈康一眼，重新转回陈延：“快吃午饭了，趁现在人不多，一起去食堂？”
这邀请就显得很突兀奇怪，比上一次于砾邀请他去钓鱼还要莫名。
陈延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在光线闪烁的某一个瞬间瞥见于砾唇色。
这人唇型偏薄但极为好看，唇色一向都是深的。唇薄但朱、眉浓而断，视觉冲击压迫感扑面而来，会让人陷进他的眼睛里。
而这一秒钟，陈延总算看见他唇色不那么深的时候。
谈不上苍白，但明显是用了力站稳，导致血往下涌，唇色变浅。
连站住都要用力的人，在课堂上给自己伤口来了个二次重创，从宿舍一路跟到艺术楼，再在这静悄悄地站着。
陈延蓦地松了口气，像是确认过什么，不论好的坏的，总算心里有了个数。
紧接着他眸色厉了厉，冲于砾做出个口型。
“傻逼。”
于砾不置可否地轻笑，抬眸看着他。
陈延立刻下台阶，三两步便要到他面前，陈康却突然在身后出了声，语调有些怪异，陈延差点没走稳踉跄了一下。
他赶紧到底下站定，转过身面朝陈康。
陈康视线在他跟于砾之间打了个回旋，眉头缓缓蹙起，脸色和表情愈发怪异，然后缓缓伸出手指向于砾，却是问的陈延：“他不是……你们居然认识？”
手指藏在身后，无意识地掐住了指腹，陈延打断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三万没有，晚上给你打三千，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别再来找我。”
于砾略有些惊奇地看向他，陈延恰好转过头，视线对焦的那一刹那，于砾罕见地在他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慌乱。
还没来得及细品，陈延立马抓住他胳膊，说不清是要重新掌控局势还是要给他借力，语气不善地说：“走吧，去老杨那，早的话还能逮到人。”
“逮不到。”于砾笑了一声，“他天天下班比谁都积极。”
“那也走吧。”陈延说。
手机在兜里震了几下，陈延没管。
于砾一回身就能看见陈康依旧站在艺术楼前，低下头敲着手机，而某只狐狸忘了伪装，就算强做镇定，眼神里也有几分慌张。
阳光正好，叶片染金，于砾跟陈延一起从这条路再走一遍，没由来地弯了弯唇。
到底是有所图谋，幸好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