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璟深看着季妤偌绯红微笑的脸蛋,犹豫了几许才淡淡地开了口:“叶瑾瑶自杀了。”
季妤偌的脸色蓦地僵住了,耳朵像是有什么嗡嗡声扰乱着,怀疑听觉出了问题。
贺璟深抓着她的手指,再次沉稳地出声:“在你?爸爸的墓碑前,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下午的时候?”季妤偌沙哑地问道。
“嗯。”
“如果我当时过去了,说不定……”
贺璟深出声打断道:“她既然存了这心,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季妤偌的胸间有一点点堵,她跟叶瑾瑶没有多少称得上愉快的回忆,但骨血里终究有她的基因,乍听到这样的消息,很难不受影响。
贺璟深将她搂进怀中,眉宇间很淡薄冷情,叶瑾瑶对于他而言,只是个让季妤偌童年?不幸,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而已,她的死讯并不能掀起他丝毫的波澜。
而且她的死或多或少也有他的原因,是他击垮了曾国邦,让她没了依靠,是他迫使?着她服侍中风的曾国邦,让她的生活只有酸苦,看不到未来。
但是对于这一切,贺璟深没有丝毫后悔,叶瑾瑶让季妤偌失去了父亲,还剥夺了她的快乐,这就是该承受的代价。
死了其实还轻松了,她跟曾国邦相看两厌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季妤偌的伤感并没有沉浸多久,叶瑾瑶在她生命中已经?没了分?量,顶多是个熟知名字的陌生人罢了,“你?迟到了是因为这件事吗?”
“嗯。墓园来往的人本?就少,还是停车场管理员见天黑了也不见车子的主人过来,才进去巡查了一番,发现叶瑾瑶靠在你?爸的墓碑前,已经?没了呼吸。”
“在我爸忌日?这天,死在他的墓碑前,听着真讽刺。”
贺璟深:“丧事我会让人着手去办,你?尽管去找赛尔菲。”
“算了,我留下送她最后一程吧,算是成全了我们母女一场。”
贺璟深开了瓶递过去给她润喉,“好,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
叶瑾瑶的丧事办得很低调,要?不是季妤偌跟贺璟深,来悼唁的人恐怕寥寥无几,除了几个麻将友,剩余的全是贺璟深的商业伙伴。
丧礼持续了三天,季妤偌的心境很平静,她跟叶谨瑶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流失,早就没了,肯操持这场丧事,就当是尽最后的人道主义。
等?到叶瑾瑶下葬完毕,季妤偌也因为休息不足而晕倒了。
等?她再次醒来,就见贺璟深深锁着眉眼靠着她的床浅眠,对比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他而言,此刻的贺璟深可称得上邋遢了,胡渣冒出来没处理,发型也是紊乱的,她伸出指尖碰了碰他的鼻尖,贺璟深立刻睁开了眼。
“老公?,我想喝水,渴得难受。”沙哑的声音让吐字都模糊了,贺璟深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想喝水?”
季妤偌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同。
贺璟深先将她扶起来,这才转身去倒水,温度适宜的液体从喉管流入,终于缓解了些许火辣辣的难受之感。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贺璟深将杯子放到一旁,担忧地开口。
“没事,就是这些天累了些。”季妤偌努力地发出声音。
“算了,你?别讲话了,听得我心疼。”
季妤偌勾唇浅笑,然后朝他招了招手,贺璟深的身躯前倾,她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说道:“你?心疼就抱抱我,我明天就要?走了。”
贺璟深的情绪被?轻易地挑了出来,虽然现在交通发达,通讯更是先进,想见一面?,想说说话并不是难事,但是时差加上异地,对于情正?浓时的两人来说,真的是不小的折磨。
贺璟深上了床,伸出双臂将人揉进怀里,喑哑的声线暴露了自己的不甘:“你?当时花了多久做决定?有没有犹豫过?”
“我怎么可能没犹豫过?”季妤偌不?提高了音量,因为这一下,难受的喉咙猛地咳嗽起来。
贺璟深轻皱眉头?:“好了好了,别激动。”
“你?以为我舍得离你??么远吗?”季妤偌用一副“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的怨念眼神盯着贺璟深。
“我看你?挺舍得。”贺璟深刮了刮她的鼻尖,忍不住轻笑,“我就随便一说,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阻扰你?前进的步伐。”
“你?要?来看我。一个月起码一次。”
“不用一周一次?”
“我是想啊。”季妤偌说得很坦诚直白,“可是你?有你?自己的事情,不能围绕着我转,这样来回飞太累了,我也会心疼你?的。”
贺璟深轻嘬着季妤偌的嘴唇,低沉地出声:“反正?我会尽可能抽出时间去见你?,之前都是你?配合我的步伐,现在换我配合你?。”
“嗯。”离别的伤感让季妤偌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