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她到船舷边上看风景,她便又要挪到靠河面的房间来睡,外边下着雨,居然还赤着脚开着窗,真是不?让人?省心。
大红绣绿梅的披风裹住曼妙的身姿,她琉璃色的眸子扬起望着他:“像是好几?日都没瞧见世?子了。”
尾音微微向上,就带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话倒不?假。
自?打离开镇江,薛靖谦便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白日里基本都是在和幕僚门客议事。
入夜后,隐隐约约能觉察到有人?拥着她入睡,但天光一亮,她再去?摸身侧的枕席,却早已是冰凉一片。
看来这南下的差事,恐怕是有些麻烦的,连他都要如此小心应对?。
薛靖谦望着她,只是笑,并不?言语。
游山玩水顺带惩奸除恶的阵势在镇江已经足够给人?植下深刻印象了,接下来,做正事就会顺利得?多了。
面前的男子忽地微微张开手,程柔嘉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本分,竟没有迎他,也没有伺候他更衣。
忙趿了鞋子下了榻,削若葱段的手覆上他的腰带,来回地忙碌动作着。
低头时发髻上穗状的流苏在他刻丝的衣袍上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被侍奉的人?还未开口,为他重新系上家常的金丝腰带的玉人?却先心疼地扁了嘴:“世?子爷瞧着像是瘦了些……”
素手在他的衣袖上丈量,薛靖谦眸色暗了暗,按下那双手。
程柔嘉不?解地仰着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瞳眸清冽如山泉,单纯天真得?过分。
真是半点也不?懂得?。
他在心中暗暗叹着气。
程柔嘉便听见那人?低笑:“我还当你此刻满心满脑只剩下余杭了,不?曾想,竟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指腹在她脸颊上怜惜地抚了抚,程柔嘉愣了愣,旋即整张脸便烧了起来。
太过熟悉的语调和动作,不?消细想,就能猜到他的意图。
果然,下一刻她便被扣住了腰肢,禁锢在他怀中,一双手被移到了他身后,正好紧紧环抱着他。
若有外人?在,瞧上去?倒是她在飞蛾扑火般的投怀送抱。
“那样量,怎么能量出来?我教你,应该这样……”
他将她拉入怀中,在榻边坐下,明?明?说好要让她来量度他的身形,宽大的手掌却紧扣着她的腰肢,在上面细细地摩挲着,力道忽轻忽重,揉得?她仿若片刻后便要化在他怀里,咬着唇才能掩去?异样的声响。
顷刻之间,外边便开始风雨大作,毫无预兆的电闪雷鸣吓了程柔嘉一跳,原本无力地攀着他手臂的双手,下意识地便如藤蔓般牢牢勾着他的腰,获取一丝安全感。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臂将窗牖关了大半,却还留着一条缝,不?过是不?让风雨浸湿褥子罢了。
“世?子……”
本是想让他将窗子关严实,但败下阵来的速度太快,那些个杂念不?过是一闪而过,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美人?眼中水光隐隐,衣衫半褪,香汗淋.漓,小嘴微微地喘着气,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模样却比从前情到浓时还要更勾人?几?分。
薛靖谦眼中神色一凝,手掌揽着柔弱无骨的腰肢,炙热的气息扑在怀中人?儿的雪白脖颈上,激起一片布料晕染般的红色:“无妨,有船檐呢,淋不?到你。”
温声细语,堪称如玉君子。
宽厚有力的手掌在说话间却毫不?留情地径直往他的腰腹间压。
广阔的运河上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珠淅淅沥沥地从船檐上滑落,砸在河面上卷起一片片交叠的涟漪,却仍旧掩盖不?住船舱内细碎的声响。
那嗓音娇柔胜水,令人?一听就酥了半边身子,细细地乞求留下些许余地。
窗隙间又有男子轻笑的声音悠然飘出,毫不?犹豫地拒绝:“怎么可能?”
水蓝的长裙被撩起,一双雪白玉腿绷得?紧紧的,细长白嫩,勾在其腰侧,微弱的月光照进来,隐隐瞧着似乎比之西北民?间盛传的神鹿形象还要圣洁无暇几?分。
他面对?她时,理智就鲜少有占据上风的时候。
更何况,眼下情景……
绝对?无法?停下。
毫无保留。
突然而至的一场大雨吹散了河面上大半的雾气,有渔民?夜里起身披着蓑笠给自?己?的小渔船加铺盖加锁,免得?被暴雨冲走冲坏,雨声簌簌,甜腻的春风中似乎送来了女子带着哭腔的尾音。
再去?细听,又无处寻踪影。
疑心是哪里的小猫在叫。
现下可不?正值春日吗?
渔民?锁好小船,哼着调子原路折返。
……
这夜,程柔嘉只觉得?船体都在微微晃动,只能紧抓着他的手臂掩饰恐慌,却毫不?意外地被他调笑,继而大方?地“赠予”了更多。
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般……
难道说到了余杭,他便要离开了?
晕过去?之前,程柔嘉困惑地闪过这个念头,脑子却混沌得?如同浆糊,无法?笃定亦无法?质疑。
雨声渐歇,被风胡乱拍打着的窗牖终于不?再哆哆嗦嗦地颤抖,暂得?一丝安宁,窗上倒映的烛影悠长,尚在微微摇晃。
然而运河上的夜色,何其漫长。
阵阵凌厉的春风,终究不?留情面,休整片刻,复又吹打上去?,让人?耳边似整夜都在呜呜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又赶了一天的高铁,从今天开始会正常更新的,给各位小天使滑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