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逼仄阴冷,程柔嘉心底却更为寒凉。
“三爷……醉了吗?不是说好,要纳我为妾吗?”
“本大人反悔了,又如何?”薛靖兴上前一步,大手捏住程柔嘉的下巴,浓浓的酒气扑在程柔嘉脸上,令她很是难受。
薛靖兴昨日就出了府,拿到了镇江那边送来的程家财物,谁知又被人禀报府里的嫁妆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且数目看着对不上,便又派人暗查程柔嘉当日下船后码头的异样之处,夜里就歇在了倚红楼等消息。
这小小的商户女,竟然跟他使这种心眼。
他又是愤怒,又是不甘自己不能立刻将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特意让老鸨选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来侍候,共赴巫山时脑子里却都是这小女子勾人心魄的笑意,身下之物就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庸脂俗粉,做起来索然无味。
起来后又喝了几杯小酒,等着等着倒是有了那批被藏起来的嫁妆的消息,因而便立时回府了。
程柔嘉再也忍不住,道:“三爷如此,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您要的钱财,如今可只有一半呢。”
薛靖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嘲笑:“你以为你那点雕虫小技,能躲过侯府的眼线吗?一日的功夫而已,你父亲那处宅子已经被找到了。”侯府并非满大街都是眼线,但真要查起事情来,连街边卖糖葫芦的货郎都会热情相告。
程柔嘉瞳孔紧缩,精神瞬间没了泰半。
薛靖兴很享受这种将事情把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见目的达到了,就让仆从将死命挣扎的阿舟和晕倒的红绸丢到了一处,关上了房门。
程柔嘉认命地闭了闭眼,眸中泪意渐涌:“事已至此,三爷想如何,妾身都应。只是,家中老父亲身体不好,希望三爷早日将人放出来。”
美人乞求,我见垂怜。若是放在平时,薛靖兴定然一口应下,将人吃到嘴里再反悔,但醉意让他变得格外暴戾,他笑了笑:“若是你好好听话将钱送来也就罢了,偏偏要和我耍花招,若你父亲也是这样的人,回头就敲了登闻鼓状告我,那可怎么好?罢了,往后你虽然无娘家可依,但有本大人在,不会短了你的吃穿。”
程柔嘉瞪大了眼睛。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杀人灭口吗?
心头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她破口大骂道:“薛靖兴,你这个无耻好色小人,你若是敢伤我家人分毫,我下了地狱也要日日让你不得安生……”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个巴掌。
“贱人!居然敢咒我!”
男女之间悬殊的力气对比让程柔嘉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眨眼之间就被人扔到床榻上,身上的小袄被粗暴地撕了个口子,胸口的雪白若隐若现。
浓烈的酒气压了下来,男人近乎贪婪地咬噬着她的脖颈,下身的湖蓝襦裙正在被人不耐烦地扯下……她死命地挣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倘若此次她失了身,夜里一定要用头上薛靖谦赔的簪子亲手杀了这小人,好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看看,不约束族人,仗势欺人的族中子弟会落得什么下场。
身下的美人越是挣扎,薛靖兴心中就越是得意。心心念念了一整日,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身后的镂花大门忽然被人踹开,男子的声音如夏日的惊雷般在薛靖兴耳边炸响:“你倒是出息,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薛靖兴大惊,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下一刻领子便被人从身后揪起来,整个人被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薛靖谦从宫里出来时已经是酉时三刻。
冬日里天黑得早,到府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远远地便看见孟管事在二门上焦虑地踱步,他皱起眉头,心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大步快速走过去,沉声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孟管事是在一刻钟前收到了薛三爷回府的消息。还未待将人请到世子书房,便又听他派去看着那小院的小婢来报,说眼见着三爷一进垂花门就朝着那边去了,身边还带了个习武的仆役,瞬间面色凝重起来。
三爷再怎么荒唐,到底是主子,他只是个下人,能派人暗中留心跟着,却不能亲自出面阻拦,这种事一旦有了,便是闹到了顺天府,他也是翻不了盘的僭越之罪。可……世子这两日很是异常,像是对那女子有几分上心,若真是让三爷得手了,世子若怪罪下来……
进退两难之际,便见世子回了府,孟管事如蒙大赦,忙上去一五一十地禀报。
薛靖谦听了,下颌紧绷成一条线,几乎是咬着牙道:“什么时候的事?”
“满打满算,应还不到一刻钟……世子爷……”
话说了一半,孟管事便见自家将军有些失态地疾奔而去,愣了愣,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