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是刚醒来,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以及贴近的心跳声。
沈辞风的手掌感觉到丝绸睡衣下的颤栗,他垂下眼,焦溏恰好昂起头,心上像被猛地一撞。
焦溏的眼眸水光潋滟,温柔得令人沉醉,两人身上的气息交汇融合,松木香与鸢尾花香,原来如此般配。沈辞风似不受控制般,用指尖摩梭过他粉嫩的唇瓣……
当鼻尖几近贴上那刻,不合时宜的手机振动声打破凝固的空气。
“该、该准备出门。”焦溏败退般别开眼,随即感觉到环住他的手臂一松。明明该侥幸,心底却涌起一股说不明的失落。
连之后的早餐,两人之间仿佛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按计划,焦溏今天要带小桃子去采风,和沈辞风不坐一辆车。
“路上小心。”他听到背后的沈辞风道。
“你、你也是。”焦溏回道,不敢看他的表情,匆匆躲进车后座。
沈辞风目送他的车开远,眼神一暗:是被讨厌了吗?
另一边……
他到底在想什么?!焦溏捧着脸,脸颊的滚烫还没降温,太害羞了!
刚就差一点、就一点,两人就要亲到了!他们的婚姻关系就要不纯洁了!
“小溏先生?”孟桃桃按约定时间,在楼下等焦溏的车,谁料一打开车门,焦溏用力揉捏怀中的抱枕,脸上一时苦恼,一时傻笑,脸色像盛开的桃花。他担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焦溏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递给小桃子一罐,把另一罐贴在自己脸上,试图降温:“你叫我溏溏吧,我们也没差几岁。”
“溏、溏溏。”孟桃桃小心翼翼开口,见焦溏没有生气,轻声问:“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焦溏朝他眨了眨眼:“去一个让人放松的地方。”
关于新作品,焦溏有不少想法,他需要一个既懂刺绣技术,思维又不受限制的人帮他参考,孟桃桃就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这里是?”孟桃桃看着玻璃窗后几只热情的金毛,想上前揉一揉,又害怕踏出第一步。
“陈姨说你喜欢画小狗。”焦溏大方领他推开门,在卡座座下,拿起一块饼干喂给过来营业的阿拉斯加:“所以我想,在这里,你可以不用这么拘束。”
学着他的样子,孟桃桃拿起一块狗零食,惊奇看着一只二哈把他手里的饼干一口吃掉,伸出舌头的样子,像在开心朝他笑。
“这样就对了。”焦溏随口问:“平常你喜欢去咖啡厅坐吗?”
孟桃桃摇头:“爸爸说这些地方都是不正经的年轻人去的。”
焦溏:大清亡了。
“我想要的新作品、是既能展现刺绣的特色,又像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平易近人。”焦溏和孟桃桃一边撸狗,一边讨论刺绣设计想法、流程,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
“好可爱。”焦溏接过孟桃桃递给他的速写本,称赞道:“你画画这么好看,是专门学过吗?”
“妈妈是国画老师。”孟桃桃谈起喜欢的画画时,眼睛仿佛会发亮,没有一点畏缩的样子:“以前我想去学动漫设计……”说到一半,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但爸爸不同意。”
他还想过用业余的时间报班学习,可惜工资卡被握在爸爸手里,只能自己偷偷临摹练习。
“有没有考虑过网课?”焦溏把速写本和平板递给他:“现在你不刚有时间吗?”
孟桃桃局促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不如我们现在就定下来,你想上哪些课程吧?”焦溏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拒绝前,打趣道:“你别误会,这是我的投资,要回本的。”
孟桃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几乎要哭出来:“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边给桃桃选网课,两人边吃过午饭,正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突然听见街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知道吗,我家破产了,集团所有财产都被没收了。我只剩几栋楼和几辆跑车,心好痛,好难过。”
焦溏一怔:沈家破产了?!
循着声音走去,沈卓的跑车停在路边,他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向路边一个小哥哥发出邀请:“你愿意和我去兜风散心吗?”
孟桃桃:=口=
焦溏:……
“沈家破产是真的吗?”焦溏大步走上前:“什么时候的事?”
没想到焦溏和孟桃桃会在这里出现,沈卓解释这不是摸鱼,是顺路办事。他一秒收起轻浮的表情,恢复工作模式:“今天早上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告破产清算。不过你不用担心。”焦溏观察他的神情,沈卓语气里竟掩饰不住幸灾乐祸:“出事的只是沈家,沈辞风和我并没被牵连。”
送走沈卓,焦溏打开手机,一条讯息打了又删掉。该怎么问?总不能劈头劈脸一句:你家是不是破产了?
最后,还是小桃子给他出主意:这种大事不适合通过讯息,先问沈辞风什么时候回家,两人当面谈更好。
“你说得对。”焦溏飞快把编辑好的信息发出去,下一秒手机震动:有新讯息!
他想也没想打开,却不是来自想看到回复的人。
发讯息的是他舅舅,义正言辞说了一大堆“我是为你好云云”,重点在:溏溏你看,沈辞风就是图你的钱。昨晚他无事献殷勤,保不准就是来找老爷子求救的。我看还是明辉适合你,结婚就是要讲门当户对呀。沈家那个无底洞,我们救不了的,你赶紧抽身才是上策。
焦溏直接回拨,听到舅舅声音那刻,霸气全开:“我不会和他离婚的,藏好你那些龌龊心思,迟早我要让你把吞公司的钱和坑沈辞风的那笔全吐出来!”
不打算听对方狡辩,焦溏挂断电话,拉黑一条龙。意外发现沈辞风在他打电话时回复:下午到家,有事?
焦溏:没有,等你回来。
盯着屏幕上短短六个字,沈辞风捏紧手上的钢笔。自两人早上分开,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看手机,终于等到焦溏的讯息,偏没说到底是为什么事。
会不会因为今早上他的逾距,提出和他保持距离,乃至分居?
不,不可能。
他自我安慰,至少晚上焦溏还需要他作为工具人在身边,想到这里,沈辞风自嘲般笑了笑。
转眼手机又震动,是焦溏的信息:不用担心,我可以养你。
沈辞风:?
反复读了好几遍,他确认每一个字都认识,偏连起来,就不懂是什么意思。
照字面来看:他这是……被包养了吗?
沈辞风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两人是怎么急转发展成包养关系?
更诡异的是,他居然微妙地好奇那个画面。
他不知道,焦溏发出信息后,瞬间又后悔:沈卓明明说,他和沈辞风没受牵连,自己瞎操心什么?
于是,当沈辞风回到家,打开门便见焦溏紧张迎上前:“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沈辞风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就、就……”焦溏一步步后退,语无伦次道:“新闻说,沈家破产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爷爷,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昨天我去找爷爷谈过,”沈辞风淡淡道:“请他不要出手。”
焦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