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林芯渐渐陷入回忆中,眼神中充满了追念与不舍。
祖父是她最亲的人。
当年祖父身体一直不好,到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连床都起不来了,最终还是在她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天走了。
从前她人生中的每一天都有大半时间和祖父在一起,所以特别接受不了祖父的离开,那一段时间她甚至看到画笔都会崩溃,这也让她瘦了很多。
后来也确实是钱砚邀她一起去采风,她在那里梦到了祖父,祖父让她好好的,后来她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
林芯猛地捕捉到了某个字眼。
姑爷?什么姑爷?
林芯不解,她家哪有什么姑爷,这一辈也不就她一个女孩吗?等等,不会是……
!!!
想到那种可能,林芯猛地睁大眼睛,心中暗念,不会吧?
果不其然,接下来她竟然看见晓枫一脸艳羡地说道:“当年姑爷陪了你那么长时间,回来之后,你们两个也从之前的不对付慢慢变得友爱起来,小姐我说实话,我当时也没想到你会和钱公子成亲呢!”
她什么时候和钱砚友爱过?不就是钱砚看她那时候心情不好不敢惹她吗?还有,她怎么可能会和钱砚成亲呢?她不信!
但下一秒,她就听见晓枫继续羡慕地道:“你们真的是天作之合啊,尤其是小姐你那么喜欢姑爷,姑爷也那么……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晓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砸到了林芯头上,她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闪过小时候的景象:钱砚抓蚂蚱吓唬她,钱砚揪她辫子欺负她,钱砚骂她是笨蛋,钱砚说她只知道吃,钱砚惹她哭……
想着林芯头痛欲绝,竟一下子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意识消失之前,还在心里震惊:我为什么会和钱砚成亲?怎么就和钱砚成亲了呢?恍恍惚惚似乎还听到了晓枫呼唤她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林家夫人于氏正担忧的围在林芯的床边,听着府医说小姐没有大碍,可能是因为夏日炎热,一时心热晕过去了。
“用午膳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午睡醒了一会儿又一下子晕过去了呢?”府医说的话,于氏持质疑态度。
她看着床上女儿苍白的小脸,心里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女儿从小娇养,半点苦都没有吃过,就前几年公公去世时,瘦了很多。在那之后更是一直好好地养着,哪里有过这般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样子?
府医皱眉沉默着没有应声,只是更加仔细了几分地把着林芯的脉搏,心中略有疑惑。
于氏把目光投向婢女道:“晓枫,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晓枫跪在地上,看了看担忧的于氏,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姐,脑海中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迟疑地说道:“夫人,小姐她,好像是失忆了。”
接着她把午睡醒来和林芯的对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府医听罢却迟疑道:“这,若是失忆的话,必定有诱因诱发,小姐这几天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头部有没有遭到过撞击?”
“没有啊,都很正常啊。”晓枫茫然回道,又皱着眉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天,昨天看画时小姐起身太猛,好像被画架撞了一下!”
接着晓枫顿了顿,迟疑道:“但是当时小姐揉了揉头,说没什么大碍呀,难道是因此撞伤了吗?”
听闻此语,府医皱眉沉思,半晌终于说道:“这撞伤了头部,又有此等症状,小姐恐怕就是因此失了记忆,只是这脉象,老夫真的一点儿异样都把不出来……
“不过世间顽疾繁杂,当属头部最为复杂,从古至今无数辈医者,到如今也未有医者敢说完全参透。恕老夫才疏学浅,不能下有定论。”府医起身,躬身向于氏俯首作揖。
于氏忙虚扶府医一把,这府医入府前乃是药谷传人,医术在天下都是数一数二。幸得她家老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才入府报恩五年,若他都把不出什么名堂,天下还有谁人可以呢?
“陈老先生,您也不必过于自谦,您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是我太过于心急了。”于氏忧心忡忡,看向女儿。
府医叹了口气,接着道:“老夫虽把不出什么异样,但依老夫之见,小姐只是思绪有些不稳,身子并无大碍,夫人亦无须过于担心。
“眼下小姐这失忆之症,还得多观察几日,才好下定论。这几日在下也会多翻阅古籍,希望能找到破解之法。在此之前,还请夫人不要过多刺激小姐。”
还有……
告退之前,府医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此时日子尚浅,他只隐约感觉,并无定论,还是等日子长些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