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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占领三楼,立足未稳的德军,见到苏军从楼下发起了进攻,立即实施了反击。他们以为这支刚刚冲进来的部队,肯定和被自己击溃的部队战斗力差不多,因此并没有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形进行防御,而是顺着楼梯往下冲,试图一个反击就把这支苏军部队赶出大楼。
但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一些顺着楼梯往下冲的士兵,被密集的子弹打死在楼梯上。后面的士兵见势不妙,连忙缩了回去,躲在楼梯口朝下面射击和投弹。
亲自在楼里指挥战斗的五连长热利亚中尉,见到几名试图沿着楼梯冲上来的战士,被楼上射出的子弹打倒,或是被手榴弹炸倒。连忙组织火力掩护,用密集的火力打得楼上的敌人不敢冒头,而进攻的战士们则趁着这工夫往上冲。
进攻四号大楼的德军就只有一个连,部署在楼外的一个排,早已就五连的战士消灭了。而楼里的部队,在经过和楼里民兵的一番激战后,剩下不过五六十人,而且又分别分布在二楼和三楼,哪里能挡得住数倍于他们的苏军。不到十分钟,随着五连的指战员冲上了三楼,楼里的枪声便变得稀疏起来。
热利亚提着冲锋枪上三楼时,一名排长过来向他报告:“连长同志,我排抓住了几名俘虏,其中还有两名伤员,该如何处置他们?”
“一个不留,全部枪毙!”热利亚早就从扎利茨曼的嘴里,得知女报务员科马尔科娃被敌人残酷杀害的消息,因此对这股德国人是恨之入骨,对于排长的请示,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们绝对不接受这帮两条腿禽兽的投降。”
“是,连长同志!”在进攻四号大楼之前,热利亚对战士们做过简短的战斗动员,特意提到过楼里的女报务员被德国人杀害的事情,因此五连全体指战员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德国人的仇恨,听到热利亚的这道命令,排长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我立即去执行您的命令。”
热利亚吩咐身后的通讯兵:“你立即赶到副营长那里去,告诉他,我们已经消灭了所有的德国兵,收复了大楼。”等通讯兵下楼后,他又伸手抓住一名从自己面前跑过的战士,吩咐他说,“去找一名民兵过来,我要向他了解一下楼里的情况。”
不到两分钟,刚从二楼上来的叶菲姆,就出现在热利亚的面前,他抬手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后,恭恭敬敬地问:“指挥员同志,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想问问,”热利亚顾不得问对方的姓名,便直截了当地问:“您能告诉我,你们的总机房在什么位置吗?”
“指挥员同志,”叶菲姆作为四号大楼的常客,当然知道总机房在什么位置。听到面前的这位指挥员想去主机房,他还以为对方打算打电话呢,便自告奋勇地说:“我对这里很熟悉,我来给您当向导吧。”
叶菲姆带着热利亚来到主机房门口,看到敞开的大门,和地上的几具尸体,他不禁楞了一下,随即冲着屋里大声地喊道:“科马尔科娃,你在哪里?”
听到叶菲姆嘴里在喊科马尔科娃,热利亚不禁一愣,随后试探地问:“民兵同志,你认识科马尔科娃?”
“是的,”叶菲姆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就在主机房里工作。”
“这位同志,”了解清楚叶菲姆和科马尔科娃的关系后,热利亚抬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语气沉重地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女朋友科马尔科娃,已经被德国人残酷地杀害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听到热利亚这么说,叶菲姆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指挥员同志,您在胡说,您连总机房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科马尔科娃被敌人杀害了?假的,您说的都是假的,您一定在骗我。”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进去看看。”热利亚松开了手,垂下头对叶菲姆说:“总机房的其她女话务员在敌人冲上三楼之前都转移了,只剩下科马尔科娃一个人值班。结果,她就被冲进来的德国兵杀害了。”
叶菲姆不相信热利亚所说的话,他快步地冲进了总机房。四处张望了片刻,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女话务员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从对方的身形,他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女友科马尔科娃。但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走过去,单手把科马尔科娃扶着坐了起来,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喊道:“科马尔科娃,你怎么了?快点醒醒,我是叶菲姆,我是叶菲姆啊!”
热利亚走到了叶菲姆的身后,低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科马尔科娃,发现她的身上至少有七八个弹孔,血早已流干,就算有最高明的军医在这里,也没法挽回她的性命。他在叶菲姆的身旁蹲下,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叶菲姆同志,科马尔科娃已经牺牲了,你节哀顺变。”
“没有,她没有死。”叶菲姆扭头望着热利亚,泪流满面地吼道:“指挥员同志,她还没有死,我求求您,快点把你们的卫生员找来,没准还能救活她。”
“叶菲姆同志,”见叶菲姆因此悲痛,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热利亚猛地站起身,低头望着他,用严厉的语气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早在我们进攻四号大楼之前,她就被敌人杀害了。我们甚至用这件事来鼓舞士气,让每个战士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敌人的仇恨,否则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冲进大楼,并消灭了所有的敌人呢?”
热利亚的吼声,让叶菲姆多少清醒了一点,他抬头盯着热利亚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您知道她最后的遗言是什么吗?”
“她说,她说,”热利亚在复述科马尔科娃的遗言时,鼻子忽然一阵阵发酸,好在他及时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才没有夺眶而出,不过还是连着说了几个“她说”,才把要表述的意思说出来:“她说:永别了,亲爱的同志们,为我保存!她可能还有更多的话要说,但该死的德国佬没等她说完,就把她打死了。”
“中尉同志,你们找到科马尔科娃了吗?你们找到科马尔科娃了吗?”门口传来了副厂长扎利茨曼的声音,他快步从外面冲进来后,看到被叶菲姆抱在怀里的科马尔科娃,立即沉默了。只是机械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来到叶菲姆的身边蹲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