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东偃是擅自闯进来的。他凌霄宗也不能任人进出不是?不然日后他们怎么在修仙界立足?
这边清虚道长想着如何能让东偃将豪猪给带走,同时还能不下凌霄宗脸面。那边东偃却只低了头,道,“这事是晚辈不对,晚辈愿领责罚。”
见东偃如此,清虚道长很是满意,于是道,“谅你心切,送你去刑台受十八道鞭,你可受得?”
东偃想了想,问道,“若是我领了罚,这豪猪,我能带走么?”
清虚道长点点头,刑台十八道鞭,聚神期以下的修士,怕不是会将命交代在了那上面,但以他对东偃的了解,回去闭关个一年半载,应该就无碍了。
只是皮肉会疼些。
这样两边颜面都过得去。
于是清虚道长答道:“本是我徒儿伤了你的结契兽,这豪猪便赔给你。”
司珩自是很不愿意,但话还没开口,就被清虚道长阻止了,“欠人的东西,总得还,你欠他一只兽,自然得还他一只兽。”
得到肯定,东偃摸了摸小豪猪,“乖,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不要…”豪猪心口处那软糯的声音又串了出来,“阿偃,好疼的。”
东偃笑着又揉揉了小黑脑袋,“不碍事,你乖乖就好。”
说罢便随着清虚道长往刑台方向走。
他瞧着怀里的小豪猪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小东西突然发现自己肚子里有声音,怕不是吓傻了。”
阮晏晏起初还真是有些吓懵了,但很快她就恢复过来了。一是前些时听到的那道电流声给她打了个底,二是她穿越前看过不少修仙小说,这种情况在小说里经常发生,什么夺舍到一半不成功啦,什么灵物入体啦,差不离。
就是不知这东西在她身体里,日后会不会疼,会不会产生什么异变,以及她能不能将自己是人类的事瞒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声。
阮晏晏想乱七八糟的事就想得有些出神。
但东偃眼里就是这小东西目光盯着自己领子,一眨不眨,俨然一副受到重创的模样。
也不怪她,毕竟只是一只凡兽,被搞成这幅模样,着实可怜。
东偃抿了抿嘴,将怀里的小豪猪抱着更小心了几分,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平稳了些,免了她再次受到惊吓。
路上小豪猪都在复盘方才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就有点沮丧。
简而言之就是她之前吃的那堆车厘子里应该是混进了一颗妖丹,原本是司珩打算用这颗妖丹给她开灵骨的,谁想这妖丹居然是这位小仙君的灵兽。
小仙君不远千里冒着危险独自一人闯进凌霄宗,就是为了护住他的灵兽。
而现在又为了带他灵兽回家,愿意接受鞭刑。
她不知道鞭刑是多重的刑罚,但看刚才小仙君与那软糯声的一问一答之间,阮晏晏猜想应该是不会很好受。
哎,生而为兽,怎差别这么大。
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
如果是爸爸妈妈,也是会像这样护住自己的吧。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在那个世界的肉身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这么想着,忍不住就有点想哭。
东偃似乎瞧出来她情绪有些不对,抱着她的手臂就有些收紧,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后背。
哎,更想妈妈了。
等他们一行人才方到刑台,捆锁都还没扣住东偃的双手,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起了层层乌云,大军压境似地朝着刑台沉下。
云中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凌霄宗抢了我家结契兽,却要罚我门中弟子。”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随着乌云而下,云中站着一年纪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
他身穿鸦青锦衫,外披一层绯色广袖鹤氅,褐色的卷发用白色的发呆束在脑后,手执一根通体青翠的玉箫。
“三师叔?”
“应池道君!”
东偃与清虚道君几乎同时出声。
绯衣男子笑着站到一边,让出他身后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位面容极其娇艳的女修士,她穿着暗紫色大袖衫,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大片海棠花与姿态各异的蝴蝶。头上没有发簪,只在右边用少许发挽起一个小发髻,上面别着紫纱蝴蝶结。
“时长老?”方偃又朝她身后看了看,“云闲长老!广陵长老!大师兄!”
被唤做时长老的女修士第一个从云间下到刑台。她从东偃手里接过小豪猪,连着“啧啧啧”了三声。
“小可怜,姨姨来拯救你咯。”
东偃焦急地问道,“情况很严重么?还能分开么?”
“有点难,但也不是完全不行,”时长老一边检查着小豪猪的身体一边说道,“先回宗门再说。”
东偃有点为难地看着凌霄宗掌门,他方才答应了要领刑罚的。
就是这一眼,几位长老也都没说什么,只是周身释放出的灵压,让这方地界都晃动了几分。
清虚道君看着这几位,一个还虚境,三个合道境,自知若打起来,他们凌霄宗讨不到好处。
他只忿道,“天羽宗就是这样娇惯弟子的么?”
应池道君右手拿着玉箫敲在了左手心,“这个嘛?不护自己家的,难道护外人?”
“更何况,你们若是不做强盗,我们用得着跨越千里追过来么?”
“又不是有力气没地方使,跋山涉水当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