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很慢,因为结巴还会停顿,稍稍没有耐心的人早就不耐烦了。但是贺笙与那些人不一样,他好像永远都有耐心,听裴向阳说话。
裴向阳兴致勃勃地说了很久,但连起来其实也没几句。
一度,裴向阳以为贺笙已经没有在听了。
他短暂地停顿了两秒,就听见电话里贺笙说,“开心吗?”
“很开心。”他打着小报告,“就是、就是一只虾也没、抓、抓到。”
电话那端,贺笙似乎低低笑了一下,裴向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贺笙、你、你会抓虾吗?”
“会。”
“摸鱼呢?”
“也会。”
“爬、爬树呢?”
“能爬十米。”
裴向阳更酸了,“泥鳅也能、能抓吗?”
“嗯。”
原本自尊心就遭受摧残的裴向阳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今、今天就这样吧。”裴向阳变成了裴不乐,“我明、明天再、再打给你。”
“嗯。”
就在电话要被挂断的时候,贺笙突然出声问,“我送你的手表你戴着吗?”
“戴、戴着呢。就今、今天下河的、时候,我怕湿了,没、没戴。”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贺笙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手表防水,以后都戴着吧。”
“好、好。”
电话被挂断,裴向阳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透过外面月亮照进来的微光,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
淡蓝色的表带,款式看上去很寻常,但这是贺笙去年在他生日时送的。那是裴向阳第一次收到贺笙的礼物,可把他高兴了半天。为了让贺笙知道,他很喜欢这个礼物。从戴上的一刻开始,除了要洗澡,他几乎时时刻刻都戴着,睡觉也不摘。
坐在电脑前的贺笙,看着屏幕上的一个绿色光点,先是微微地摇摆了几下,大约几分钟后,不动了。
耳麦里,裴向阳清浅的呼吸声传来。这再熟悉不过的呼吸声缓解了白天失去裴向阳位置的焦灼。贺笙枕着这声音,也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