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他们那一桌也有一盘蓝烟章鱼,克络易的脸直接被按进了这道菜里。
徽乐:“……”
瞳孔地震。
章鱼盘结在少年的脸上,像什么恐怖的寄生,克络易捂住自己青紫的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裴沉疏丢下他,转向一旁:“还有这位——”
他作思索状,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爵位,旁边有人颤巍巍道:“是、是格兰特公爵。”
“哦,格兰特公爵。”裴沉疏俯身道,“我不知道,我帝国的中年男性贵族还有做媒的爱好?”
他拎起格兰特的领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人拽到落地窗旁边,问:“这里的泳池好看吗?”
格兰特不住颤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那儿了:“好看,陛下……”
他“呜呜”地哭了出来,“特别好看……”
裴沉疏嘻嘻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看吧。”
下一刻,加固钢化的落地玻璃哗然碎裂,身材肥大的中年公爵从天而降摔进了深水区里,满池的客人像被惊动的鸽子,吓得哗啦啦往岸上跑。
裴沉疏站在满地玻璃碎片里,居高临下望着地面。
而这时,餐厅里该跑的人也都跑完了,连克络易都逃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狼藉。四周都没有声音了,白虎突兀地尖啸起来,身形显出一种不稳定的波动。
徽乐忽然嗅到了一丝危机感,出声道:“那个,陛下,我们还吃吗?”
裴沉疏慢慢转头,看到他手里举了个盘子:“……”
看样子还举了挺久。
他气得笑了。
但他眼前的血色也莫名平复下来,捞起一块白色的餐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丢到一旁:“伯爵,打扰你用餐的心情了。”
徽乐:“哎,不打扰不打扰。”
裴沉疏走到他面前,忽而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徽乐,你也好奇我的母亲的事吗?”
徽乐明智地知道到这是个危险的问题,道:“不好奇。”
新月二世,裴沉疏的母亲,上一任帝国皇帝。在他之前看的资料里,这对母子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双方对彼此的态度是什么,都从无定论。
可谁没点不想说的家事?
裴沉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璀然轻笑:“你还想吃什么?现在不用钱了。随便点。”
徽乐:“好的……嗯?”
你哪是皇帝,你是土匪吧!
*
最终这顿饭,徽乐一个人坐享一个餐厅。
实话说,里面正常的饭菜还是很美味的,徽乐吃得十分满足,心想下次还来。
——就是不知道经过这一出,倒霉的老板还敢不敢再开了。
裴沉疏还是什么都没吃,坐在对面神情莫测地摸了好久白虎,等徽乐吃完才把老虎收回了精神域。
那之后,徽乐就搬进了皇宫里,正式开始了“未婚妻”生活。
他接下来几天断断续续听到了消息,说陛下安抚了那天受惊的贵族,但没有表态那两家;说皇宫的队伍又开始整治贵族风气了……
不过这些都和一条咸鱼没什么关系。
餐厅事件之后,裴沉疏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再见他,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避着。但皇宫给他的安排都很大方,徽乐简直乐不思蜀。
这和他在宗门时的生活很像,只是以前他是要负责供给宗门的炼器的,现在被白养着过了十几天,徽乐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第十五天,裴沉疏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听到了孔云歌的汇报。
“直播?”
他重复了一句,有点好笑。徽乐想赚钱的方式为什么这么……离奇?
裴沉疏转了会儿笔,等孔云歌出去了,盯了几秒光屏,打开了汇报里所说的直播间。
入目第一条弹幕:【这主播什么名字,淡泊明志,我感觉像看见了我妈。】
裴沉疏:“……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