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了几分定数,回过头,手掌探入五虎口中,拇指按在它虎牙上。五虎受香甜的鲜血吸引,当即掉转,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他痛哼一声,在五虎肚子上猛踹一脚,右手一错,长刀横在五虎齿关,免得自己左臂葬入虎口。
该死的五虎,醒来再好好收拾你。
五虎饮了主人的血,便会慢慢清醒,但在此之前,时间已经够了,谢鸠下令,“都捆起来。”
法修没有武力,十步之内,必然被擒。
乌月紧抱住楚南楠手臂,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她双腿发弱,面上仍强装淡定,她的灵气都渡给了楚南楠,识海枯竭,一点法术都使不出来了。
她们之所以站在这里?不动,不是还有后招,而?是内内外?外?催生植物、布下陷阱,已经耗尽了体内灵力。
这世上不知多少?法修,都是因为灵力枯竭或是武修背叛死去的。
楚南楠还没有自己的武修,乌月亦然,她们不指望任何武修,只能靠自己。
八个武修已经从四方而来,法修的幺蛾子总是特别多,是以他们虽呈包围之势,却格外警惕,步伐缓慢。就这几步路,都可能会生出无限变化?。
楚南楠在心中默默计数。
“三。”
“二。”
“一。”
三步之外?,第一个靠近她的武修突然倒地。
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八个武修,陆陆续续倒在泥水里,他们茫然瞪大眼睛,十指不停抠挠着脖颈、面颊,眼珠暴凸,青筋鼓起。
楚南楠轻轻笑了一下,这一笑,几乎也掏干了她的力气。乌月脱力,一屁股跌坐在荷叶上。
赌赢了。
那八个武修,口齿不断溢出痛吟,皮肤泛起青黑,双手如鬼爪,徒然运功,却更加剧毒素在体内运转。
谢鸠呆呆看着场中变化?,听见那貌美的法修笑吟吟对他说:“小孩还是太自信。”
胜负已分,她可以尽情吹牛了。
倒在地上与五虎僵持的少?年,双目迸发欣喜,本已是强弓之末,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揪住五虎的皮毛,反身将它扑倒,抽出刀,按着五虎的脸,往它鼻子上狠狠揍了两拳。
五虎眸中红光还未褪,就被打得眼冒金星,呜呜了两声,彻底清醒了。它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身形缩小,爪子抱住脑袋,把自己蜷起来。
不到一刻钟,倒下的八个武修,被剧毒灼烧为一滩血水,大雨洗刷下,地上只余空空的法袍包裹着碎肉骨架。
谢鸠目瞪口呆,他到底还是小觑这法修的实力了。更料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有如此狠辣的心肠和深沉心机。
谁能想到,她一身白裙轻盈立在荷叶上,如雨夜荷苞,幽雅脱俗,心里?却是那般恶毒的盘算。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楚南楠真是冤枉,她惊讶地捂住小嘴,冲谢鸠抱歉道:“不好意思,第一次用毒,没控制好剂量,下次会注意的。”
会注意让药效早点发作,她刚才真的好害怕,快被吓死了!
谢鸠当即甩出一把银针,转身欲逃,身后谢风遥挥刀化?去,已经扑杀而?来。
谢鸠闷哼倒地,谢风遥扑倒他,膝盖抵着他的喉咙,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他头拧下来。
谢风遥惊叹于他的羸弱,竟如此轻而?易举被扑倒。
养在深宅中的家犬,怎能同荒野中挣扎求生的孤狼相抗衡。
谢风遥摸向他腰间,却没有摸到兽印,有些失望。他跪骑在上方,雨水打湿身体,水珠顺着凌冽的面颊滑落,茫茫雨幕掩不住少年眼中嗜杀恨意。
谢鸠惊惧:“谢风遥,你敢杀我!你父亲就得死!”
“他死便死了……”谢风遥咬牙,叱红着眼,听见身后的响动,硬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谢泰死便死了,如他那样的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定然也早就不想活了。浑浑噩噩度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囚笼中,与牲畜无异,那般活着,已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死了,倒是一种?解脱。
少?年危险地眯眼,思考该如何让谢鸠往自己刀口上撞,死得跟他毫无干系。
“阿遥。”楚南楠提着裙子走来,身侧乌月撑着荷叶。
他眼中戾色尽褪,天真又懵懂地回头,“姐姐,我抓住他了。”
楚南楠在他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看着谢鸠,“还不能杀。”
谢鸠就是个搅屎棍,可他也是书中令小少年迅速成长的关键。再?者,要是没记错的话,谢风遥成年时要经历一次危险的蜕体期。
谢鸠留着,还有大作用,不能死。
楚南楠轻掸裙角,“但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看我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他。”
谢风遥惊诧,对上她一双含笑的眼睛。他以为她会令他放了谢鸠。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掺着湿漉漉的水汽,如雨雾斜来,轻渺如烟:“卸他几根骨头,手脚打断吧,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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