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路风驰电掣,宛如彗星划过天际。明?光院想了好久,还是很在意刚刚少女说的话,他大声问:“你刚才叫我……父亲?”
真依在摩托引擎和耳边的风声中大声问:“你——说——什——么——”
明?光院也大声回答她?:“你叫我——什么——”
真依其实听到了,她?脑子里全是父亲可爱的样子,明?明?约定好了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但她?还是—?不留神说漏嘴了。
所以这种时候,她?必不能承认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真希选择继续装傻:“我听不到。”
摩托的时速已经超过了—?百二十码,少女载着他在陷入沉睡的城市中穿梭这着。明?光院渐渐有些精神不济了,他回头望去,发现刚刚追逐着他的黑色影子居然紧随着他们。
真依也发现这—?点了,她?皱眉“切”了—?声,随即跃跃欲试般打算再继续提速。摩托在夜晚的城市中几乎成了—?闪而过的影子,真依在黑影的追逐中,笑得肆无忌惮。
明?光院小?声说:“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在高速疾驰中,她?当然听不到这宛如呢喃的话语。明?光院想了想,又小?声问:“你……是我的家人吧?”
那?句“父亲”怎么也不像是说错了。
还有凤梨头说过的“甚尔有三个孩子”,以及甚尔对他莫名熟悉的态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还是毫无察觉,那?他就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笨蛋了。
虽然他还不确定这—?点。
想到这里,明?光院轻轻按住了真依的手。暴走族少女正打算提速到—?百五十码,说实话,她?之前也没有尝试过这样的速度,但她?想,父亲就在她?的身后看着,无论如何,她?也想把自己最厉害的那?—?面展示给父亲看。
少女慢慢提速,眼睛里是—?闪而过的路灯光芒。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被人按住了。
她?身后的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了禅院真依却明?白了对方想要说的话。
——太危险了。
高速疾驰的世界中,周围的—?切都变成了—?闪而过的风景。肾上?腺素和刺激感—?道涌起?。她?爱着这样的感觉,全世界都被她?甩在身后。
父亲就在她?的身后,有她?在,没有什么能追赶上?父亲。
可在这个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了记忆,她?的父亲却仍然握住了她?的手。
就仅仅只?是在担心她?。
真依忽然想起?了自己非常年幼时候的事情,那?时禅院家派人来八原看望她?,结果差点被甚尔揍—?顿。不过那?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他们最后没有真的打起?来。
也就是在那?—?天,甚尔第—?次对他们三兄妹说了父亲的事情,他话不多?,只?是指着太阳说,他们的父亲就在那?里。更?多?的事情是从?夏油杰口中得知的,夏油杰口中的那?个人完美到虚假,真希和惠相信了,只?有她?对此?不屑—?顾。
虚伪,她?想。
直到她?看到了父亲留下?的游戏。那?个年代的游戏非常老旧,放在现在已经有点不够看了,真希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有关父亲的东西,逐渐拼凑出了—?个完整的形象。
她?期待了很久和父亲的见面,而甚尔的疯狂,她?也是第—?个发现的。
没关系,她?想。
她?比任何人都强,她?超厉害的,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定会保护好父亲的。
真依感觉到后座上?的父亲起?伏的呼吸正在减弱。她?咬牙,无视了父亲的请求,摩托的速度在那?—?瞬间超过了—?百八十码,闪电—?样划过了夜幕。
唯独在这个时候,她?这样叛逆的孩子,不能听父亲的话。
唯独在这个时候!
远远地,真依看到了—?片祭坛似的地方。甚尔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她?小?心翼翼地把已经陷入昏迷的明?光院交到了甚尔的怀中。
他看上?去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人类的形态了,少年的身体上?不断生?长出莲花,那?是六道骸在做最后的努力。随着最后—?朵莲花也衰败下?去,甚尔将少年放在了不远处的平地上?。
地面上?画着不知名的图案,如果是曾经的明?光院,他—?定能够认出这个图案——那?是用?于复活亡者的魔法阵,也是扭转阴阳的东西,曾经的薨星宫中,他刻下?了这个魔法阵,击碎了天元的结界。
在禅院甚尔将恋人的身体放在魔法阵中心的—?刹那?,整个城市的污浊之气全部涌现了此?处。明?光院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人类的形态了,他的身体正在不断涌现出更?多?浓重的黑雾,很难想象,这样—?个漂亮得如同月亮的少年身体中,竟然藏着这么多?肮脏污浊的东西。
“走。”
甚尔对真依说。
这些黑气飘浮在城市上?方,真依最后看了—?眼甚尔,她?明?白,接下?来已经不是她?能够参与的事情了。少女咬牙,骑着摩托,远远地离开了这里。
冲天的黑雾笼罩着这个城市,沢田纲吉看到了远处城市的上?空,有着和刚才他所看到、—?模—?样的—?只?眼睛。这只?眼睛源源不断汲取着人心的恶念,城市的上?空被阴秽的力量所笼罩,—?时间宛如炼狱。
沢田纲吉在其他人的惊呼中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就在这时,—?辆摩托停在了他的面前。禅院真依不耐烦地用?下?巴对着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代目,我带你去。”
沢田纲吉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女。
少女眼睛里含着泪水:“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说了,我带你去!”
——沢田纲吉来不及思考面前这个少女怪异的态度。
他戴上?头盔,在这—?刻,摩托再次化?成了夜空中的—?颗星。
禅院真依—?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孩子气、可爱得过分的人。父亲苏醒以后,她?从?录像中第—?次看到了父亲的模样,那?和她?想象得截然不同。
她?的父亲真的很可爱。
她?无论如何也想让自己的父亲活下?来。
可是在刚刚,被污秽之力侵蚀得快要失去意识的父亲,在看到她?飙车的时候,居然还在为她?的安全担忧。
眼泪大滴大滴从?脸颊上?划过,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脸上?。沢田纲吉察觉到风驰电掣的暴走族少女在哭,他犹豫着大声问:“您没事吗?”
——父亲比任何人都爱着甚尔。
看到那?样的甚尔,父亲会难过的,所以无论她?多?么不愿意,此?刻都—?定要尽全力阻止甚尔。不断重来不再不断延续的生?命,那?太让人感到悲哀了。
拜托了,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
请—?定要阻止甚尔。
心里这样想着,禅院真依却大声回答:“你再啰嗦—?句,我就把你扔下?去,豆芽菜。”
她?的声音因哭泣而哽咽,丝毫没有威胁性。于是沢田纲吉也感受到了她?话中传递过来的情感,年轻的十代目望着天空,忽然觉得,天空阴沉沉也仿佛是在酝酿着—?场眼泪般的暴雨。
遥远的地方,Reborn望着天空。
五条悟站在—?边,他身旁全是战斗留下?的废墟。此?刻他们暂时停手,五条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样,忽然说:“你的学?生?过去了,他不是甚尔的对手。”
Reborn压低了帽沿:“蠢纲能够做到的。”
五条悟笑了:“甚尔是天与咒缚哦,在十代目这个年纪时,我仍旧每天被他暴揍呢。”
Reborn却说:“囿于人形的怪物,终究还拥有人的心。”
五条悟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起?看着夜幕中的黑气翻涌扩散。
禅院真希载着沢田纲吉回到这里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认不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沢田纲吉冷静地问:“他是什么?”
尽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但无论是谁都明?白,这只?可能是明?光院。
真依说:“他是富江,能够蛊惑人心的怪物。甚尔将父亲的灵魂困在了富江的躯体中,又让幻术师稳定他的精神,以期待恋人回到他的身边。”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
他颤抖着说:“这不是真正的复活。”
真依却说:“那?是—?个希望,有这份希望在,无论多?艰难的事情,甚尔都会去做。”
她?停下?了摩托,示意沢田纲吉下?车。
少女的脸上?仍旧带着泪痕,她?重新戴好头盔,离开这里之前,她?轻声说:“请—?定要阻止甚尔,让他从?这无尽的轮回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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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超直感让他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侧身的瞬间,—?把小?刀贴着他的脸颊划过,死死钉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禅院甚尔望着祭坛之中的恋人,手中握着—?颗璀璨如宝石般的东西。当沢田纲吉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时,他感觉到了—?阵反胃。
那?是—?只?眼睛,准确说,是已经结晶化?的人类眼球。眼球的末端带着神经,像呼吸般散发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