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后院。
院落内有一方池塘,池塘内开满了大片的粉嫩荷花,碧绿的荷叶衬得荷花更加鲜艳,远远望去它们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开遍。
正值炎炎夏日,万里碧空,池塘边载了几棵柳树,嫩绿的柳条低垂,郁郁葱葱的绿叶挡住了不少阳光,在地上投射下阴影。
柳树旁的阴凉处有一块平面光滑的长方形石头,上面摆放着一张形饱满,黑漆面的古琴,旁边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低头抚琴。
白衣女子肤色白皙如雪,身子单薄纤细,举手投足之间皆显优雅,气质清冷出尘。三千青丝如墨如瀑披散双肩,睫毛卷翘修长,眸色浅淡泛着蓝光,朱唇不点而朱。高耸的发髻间斜插着一支梨花簪,长长的流苏坠子垂直脸颊,耳上佩戴者光泽饱满的珍珠耳坠,放在琴面上的手指如葱根般白嫩细长。
池塘上有一道小桥,站在桥上往下看,刚好可以看到水里自由自在游动的几尾红色锦鲤。来人急急忙忙,神色慌张,拎着层层叠叠的裙摆,一路小跑穿过小桥,朝树旁的白衣女子走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刚一停下,怜儿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谁知刚才跑的太急,导致气息不稳,连话也说不完整。
听到声响,白衣女子抬头看了怜儿一眼,眼神冷淡,面无表情。只是放在琴面上的手停止了弹奏,她动作从容的拿起一旁的白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双玉手端着茶杯递到了怜儿面前。
看到自己面前的茶杯,怜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接过白衣女子手中的茶杯,笑着对白衣女子道:“谢谢小姐。”
随即,举起手中的茶杯,仰头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茶水入喉清凉滋润,有淡淡的中药味,喝下去之后感觉燥热瞬间消散了大半,令怜儿感觉全身舒畅清爽。
不用想就知道,这又是小姐在闲暇之余,潜心研究古方医术,精心调制而成的凉茶。
直到怜儿喝完凉茶放下杯子,唐算也就是白衣女子才开口问话。
“你刚才说,发生了何事?”说着,又递给怜儿一张手帕,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听到小姐问话,怜儿连忙放下茶杯,接过小姐手中的手帕,胡乱擦了一下嘴,就回答道:“小姐,宁安郡主来了。”
唐算正拿着茶杯,准备往嘴里送的动作停住了。
听到沈筹的名头,她皱了一下眉头,很快释然了,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不是说了我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吗?”
话音刚落,怜儿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郡主上门来找,也敢谎称有病不见,还得人亲自来请?”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凤尾裙,头上戴着珠钗,手里拿着团扇的女子朝唐算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唐算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转头看着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当然是来看看姐姐啊!”但唐仪好似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似的,自顾自地坐到了唐算对面,眼神示意身后的丫鬟为自己倒茶。那架势,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似乎是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她又举起手中的茶杯,得意的朝唐算晃了晃,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唐仪实在太放肆了,还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刺眼,唐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的裂开了一丝缝隙,她面上带着不悦。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唐算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但是对于一心想要看到唐算不悦的样子的唐仪来说,已是极大的满足。
因此,她嘴唇微勾了勾,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她站起身,凑到唐算身旁,紧贴着唐算的脸,压低声音道:“啊呀,姐姐生气了呢?”
唐算转头看她,冷声道:“说完了吗?”
“没有说完。”唐仪伸手去拉唐算的衣服,还不等她摸到,唐算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躲避了唐仪的手。唐仪只好干笑两声,放下了扑空的手,对唐算道:“妹妹想对姐姐说的话太多了,恐怕永远也说不完呢。”
“唐仪,”唐算叫她的名字,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道,“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更不想看见你。”
“唐算,你……”唐仪终于忍不住了,她攥紧了拳头,气的咬牙切齿,脸上是止不住的怒气。
还不等她开口,后者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她,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直接绕过她,身姿潇洒的从她的身旁走了。
唐仪伸出去拉住她的手也被无情地挣脱开,唐算经过时还被唐算不小心给撞了一下,身体有些摇晃。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使劲的用手指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