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筝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她依旧望着上空,瞳底还是那盏即将湮灭的灯,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倚靠在墙壁上,那上面满是厚厚的白色浮沉,这下好了,全部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斑驳的几个印子很狼藉。
有的重有的浅,好似各色不一的命运,有人一帆风顺,相夫教子,有人坎坎坷坷,最后还落个不得善终。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边都没有选择。
方陆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病如今只有这一个治疗方式,是痛苦,付韵承受不了,但更多时候,是她自己没有没有对生命的渴望。
禾筝空落落的目光仰望着上空,好半响才启动嗓子,“要是得病的是我就好了。”
方陆北眼睫在颤,“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转过脸,皮肤白的渗人,“当年宋闻得病的时候我就在想,得病的是我就好了。”
他们的命都要比她珍贵的多。
“她如果不想治就算了。”禾筝心底的绝望是触目惊心的,“准备出院,送到我那里吧,我照顾她。”
人生的最后一程了。
无论从前她有多苛刻,该尽孝的时候,禾筝不会逃,也没有理由逃,她知道这个决定无疑于是让付韵安乐死,可不这样,便是比死更痛苦的治疗过程,她没有办法强求任何人在两难的抉择中,把她放在首位。
无论她如何希望,也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的考虑。
而这种状况。
也不是第一次了。
担心她情绪上的问题,方陆北将她送到车里后才去询问了医生的意见。
不是没有像付韵这样中途退出的病人。
医生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见怪不怪。
他回到车里时禾筝正擦着额角的虚汗,面色铁青,却还是看着他拉出一抹惨兮兮的笑,“怎么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