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十五,烨夫人陪着老夫人去庙里了,要不然见裴倾城吃这么少一定会唠叨的。
吃完饭,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综艺节目。
节目很搞笑,但是她却看的一脸严肃。
将遥控器从女人手里拿走,递给她一杯温水:“不打算问我什么?”
她木然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问什么?”
“问渔卿卿跟我说了什么?”
她低眸,齐耳的头发从耳朵后面掉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哦。”还是低低的一句。
那意思仿佛在说,她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不强求。
烨倦还是说了,他说话一向简练:“我去的时候,她基本不能怎么说话了,狱警说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牙刷,偷偷地磨的很尖,然后扎进了自己的喉咙,刚好是大动脉,因为牙刷没拔所以她还能坚持到我过去。”
监狱里的人自杀,似乎特别喜欢用牙刷。
记得那时候裴知君入狱的时候,就用削尖的牙刷捅伤了自己。
现在渔卿卿直接用那个了解了自己的命。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死了。”
她想说的,始终没说出来。
但是她想见的,也给她见到了。
渔卿卿是知道的,她想见烨倦就算提出要求,狱警连这个电话都不敢打,所以她就选择见了裴倾城。
她们是死敌,但是裴倾城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渔卿卿哪里是想见她?
但是又觉得死前不见一个人太亏了。
裴倾城也算对得起她,让她临死之前见到了烨倦。
她没抬头,手指在沙发上画着圈圈,似乎很不在意地哼了声:“没了?”
“她都死了,还有什么?”
“嗯。”她终于抬起头,脸上没表情,甚至连眼神都看不出来异样:“必竟也是旧相识的妹妹,你的前妻,葬礼由我们烨家来办吧!”
“你做主。”烨倦按了按她的肩膀:“你还要继续看这个综艺?”
“嗯,很好看。”
“那你看吧,我先上楼洗澡。”
“好。”女人跟他笑笑,笑容里几乎透着娇憨。
烨倦走上了楼梯,拐弯的时候回头看着女人的背影。
她盘腿坐着,现在刚好在放广告,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其实看没看进去,裴倾城自己心里有数。
烨倦也有数。
她看上去淡漠,其实对渔卿卿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有意让烨倦过去,让渔卿卿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再见烨倦一面。
渔卿卿的葬礼很简单,她基本没朋友。
她以前是明星的身份,倒来了几个粉丝。
本来她的粉丝后援会里有几十万个粉丝,后来因为她不拍戏了,又出了事,粉丝就树倒猢狲散,还剩下几个铁粉来追悼会,也算是仁义了。
楼雨茜来了,她和渔卿卿是一个选秀节目出道的。
她们一直都是竞争对手,一直都被媒体放在一起比较。
她们从来不是朋友,虽然还没到渔卿卿和裴倾城死敌的地步,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楼雨茜眼圈红红的,但是眼泪一直没有落下来。
裴倾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楼雨茜声音低哑:“每个人选择走的路不一样,走的不好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是她自己要跳下去的。”裴倾城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渔卿卿的巨幅照片:“没人推她。”
“她太执拗,追寻一个自己永远不会得到的感情。”
“她要的不是感情,没有什么感情不会在一厢情愿中被消磨掉的,永远不会磨灭的是她的贪念,她想要烨太太的身份,想要得到别人得不到的。”
即便在渔卿卿的追悼会里,裴倾城还是会这样说。
楼雨茜长叹一口气:“她也算英年早逝,还不到三十岁。”
“她才二十七。”回头看追悼会里的寥寥数人,粉丝加起来不到二十人,还有些是冲着楼雨茜来的。
渔卿卿的葬礼过后,她的骨灰被安葬在渔梓约的墓边。
不管她愿不愿意,由不得她。
以前,她就不敢一个人拜祭渔梓约。
现在好了,就在她的身边,每时每刻都得向她忏悔。
走出墓园,丁寒站在门口等待,看到他们出来了便率先一步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
裴倾城坐进去之前,看了丁寒一眼。
“干嘛,心虚,不敢进去?”
“只是觉得我和她的交情还没到我祭拜她的地步。”丁寒站的笔直,没看裴倾城,而是将目光投向夕阳西下的天边。
裴倾城扯了扯嘴角,坐进了车里。
在烨倦身边坐下来,靠在他的肩头,将手插进了烨倦的手心里。
握紧裴倾城的手,低声问道:“怎么,还在生丁寒的气?”
“我跟他有什么气好生?”裴倾城懒懒地道:“饿了,去吃饭。”
“想吃什么?”
“最近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听说东西很好吃。”
“那就去。”
自从裴倾城怀孕以来,口味变得很重口。
到了那家川菜馆子,他们下车走进去,丁寒也跟着进去,忽然他的脚步在包厢门口停住了。
霍泗文和倪家正坐在里面,俩人头挨着头正在看菜单。
裴倾城挽唇,侧头看他:“丁特助,怎么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