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尹晗么？”身后的烨倦，似乎一字一句都问的特别艰难。
“是，因为尹晗。”看着床头柜上的埃菲尔铁塔，她几乎是用力地答道。
她感觉到肩膀上的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地冷掉。
“这么久了，一点点都没有淡忘掉尹晗么？”烨倦的语气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的问题给吹散。
裴倾城没有做过多的犹豫，因为他昨天的外套就挂在床边的衣架上，若有若无的橘子香水的味道。
昨晚和沈迢迢把酒言欢，今早和她谈情说爱。
裴倾城冷笑着，咬着牙点点头：“是的，没有一点点淡忘掉，尹晗在我的心里。”她转过头，几乎是残忍地直视着烨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奶奶不在这里了，我们也不必假装相爱，尹晗永远在我的心里，这一点不会改变。”
肩膀上的手滑落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无力和无助。
“不是假装相爱，至少我不是的。”
手指有些微颤，心脏仿佛也跟着手指在不可名状地跳动。
裴倾城立刻起身，仿佛什么烫到了她一样。
烨倦的每次表白，都会让她心慌意乱。
这比她心若止水的时候慌张百倍。
她匆匆走进衣帽间去换衣服，换好走出来的时候，烨倦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园子里的早春花，还没立春都开了，开的特别早，一园子的姹紫嫣红。
看着他的侧影，裴倾城有种刚才好像话说重了的感觉。
其实，刚才那些话，没怎么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可能她要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
烨倦的眼神，失去了帝王的霸气和神采，而是懒懒的，倦怠的。
裴倾城缓缓地向他走近了，他回头看着她。
“后天是你的生日，想要点什么？”
后天是她生日？裴倾城自己都不记得了。
好几年都没好好地过过生日了，自从尹晗去世了之后。
好像尹晗死了，她的生活就七零八落的。
是因为很爱很爱么，好像又不全是。
她对尹晗，总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愧疚自己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他，和尹晗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自己经常会神游。
其实，她对尹晗的爱，还不如他死后对他的抱歉和思念来的多。
“倾倾。”烨倦的声音，唤醒了在神游的她。
她抬起头，想了想：“尹晗去世后，我没有过过生日。”
她说的是实话，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想阐述一下事实。
烨倦的眼睛里，那束光，仿佛一下子离她很远，很远。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语气平缓，仿佛听不出波澜。
烨倦的帝王的霸气又回来了，是啊，他是墨城的王，所以他要什么都可以。
包括她，恨他入骨的女人，到最后不也是被一大笔令人咋舌的钱给倾倒，最后回到了他的身边，俩人在所有人面前牵手，拥吻，相爱。
不管是不是假装的，裴倾城一想起昨天踮起脚尖吻在他唇上的娇羞，只觉得心里有种无法言语的羞耻感。
女人始终是女人，容易被眼前的安稳和男人眼中的深情给迷惑。
不过，唐可心昨天给她看的视频好像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让她意识到，烨倦的深情也许是真的，但是他什么都能得到也是真的。
她冷冷地讽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笑的时候，眼神都能结冰。
“是吗？”她悠悠地反问：“什么都能给我？包括......？”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不过烨倦应该能懂，而且已经懂了。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异常大，甚至都弄疼了裴倾城。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片伤痛之色，很令人动容。
真的，烨倦是一个太容易让人心动的人。
即便是现在，裴倾城看着他的眼睛，心脏也在狂跳。
很奇异的感觉，一方面心死，一方面心跳。
她无力地挣扎：“不要逼我说出那个名字。”
“只要你说的出，我就能给你。”这几个字轻飘飘的，从烨倦好看的薄唇中吐出来，轻的都要升到天上去了。
裴倾城很想嗤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既然烨董这么法力无边，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擦了下眼角，其实眼角很干，什么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她这个举动有何意义。
烨倦扣着她手腕的手，渐渐放松，她趁机抽出了手，另一只手在被弄痛的手腕上轻轻揉着。
其实，那个名字念出来，就等于在他们面前抽出了一把双刃刀，俩个人都会受伤。
她受伤是因为，尹晗就是她心底的伤。
而烨倦受伤，是因为他从没有输过，却总是会输给一个死人。
如果尹晗不是死人，恐怕烨倦也不会这样想得到她吧？
裴倾城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和他拉开一些些距离。
“我想要的，你一直都知道。”她咬了下唇，红润的唇因为牙齿的咬合而变得苍白。
“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底气。
他哪来的底气？
她要的，他真的能给？
裴倾城笑，笑的凄凄惨惨，又用手擦了一下眼角，这一次真的有泪滴了，从干涩的眼睛里流出来。
“好，我想要的只有一个，我要一个人，我要尹晗，活生生的尹晗！”
这句话，她是喊出来的。
好像不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没办法说出这句话来。
她也知道自己胡搅蛮缠的，是不是真的心里这么想，裴倾城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