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和听着他们肮脏的侮辱,怒急攻心,平日里他们就时常找自己麻烦,他也大多以牙还牙拒回去,可此时他实在发不出声音,感觉识海里混乱得要炸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出差错?!
几人等了半天不见回应,看他神情实在怪异,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眼神,为首那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硬问道:“你……你不会是要飞升了吧?!”
蓟和没理他,努力调控自己,那人看他表情,眼里突然升起了浓浓的嫉妒和恨意,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我没看错的话,你这是飞升不成出了岔子?哈哈!果然活该!”
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怎么样要不要帮忙啊?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你要开口……”
蓟和突然出声道:“别过来——!”
与此同时,那人已经踏进了他的灵流涌动范围,飞升过程中万万不能有人打扰,可这人直接进入了他的领域。
突然出现的异物让蓟和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体里灵息游走越发混乱,甚至出现了交错碰撞的现象,他死死咬着牙,突然一股剧痛袭来,“啊——!”爆炸般雪亮的灵光冲面前的人激射出去,把他震飞到了一米之外。
蓟和本来是微微腾空,游离在蒲团之上,此时失去了灵力支撑,双膝狠狠一堕,直接砸在了地上。
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
又是一道闪电,外面“哗”地一声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估计是绝青宗几百年来第一个飞升金丹失败的弟子。
想到这,蓟和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覆在膝盖上的双手转而抱住了肩膀,阴影压下来,有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
蓟和抬起头,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他的面容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刚想问你是谁,少年突然俯下身来,双手撑在了他的膝盖上。
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
“……啊!”
蓟和猛然惊醒,胸口剧烈起伏。
鹿鸣躺在他身边,睡得正沉,他的右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好像一块十分有重量的横木,虽然还是有痛感,却已经不如梦里那么深刻了。
蓟和深呼吸几下,勉强压住了急促的喘息,他轻轻把鹿鸣的腿拿开,对方动了动,然后翻过了身去,半晌又想起了轻微的呼声。
其实有时候蓟和都很佩服鹿鸣能睡这么踏实,几乎没有什么响动能惊醒他,而且睡姿也不是特别好看,虽然也没有太夸张的“大”字之类,但却总有细微的小动作。
和他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大相径庭。
起初蓟和还十分惊讶,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就像每次亲近时,他总是会在自己受伤的膝盖上摩挲一把。
感觉到他疼痛的颤抖,鹿鸣似乎总能更加情动,第一次他还是难过的,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把这当成一次任务去完成,却还是会因为鹿鸣的肆意而止不住的难受,大概平日里对自己严谨惯了的人总是会在其他事情上有一个发泄口吧。
不过现在,都习惯了。也就无所谓难不难受了。
蓟和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回忆起刚刚梦里的场景。
他……真的习惯了吗?
梦里是“蓟和”飞升金丹时的回忆,当然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时蓟和被外界干扰,又被那几人强行打断,虽然最后是粗暴混乱地完成了飞升,却也留下了不可修复的后遗症。
“蓟和”口吐鲜血晕了过去,然后他穿越了过来。
从此以后,每次除妖过程中,只要遇上攻击力强的妖族,需要他催动灵力去对付,使用一次过后,灵力就会突然中断甚至消失。
就好像灵力的使用被强行限制了次数,而这次数只能是“一”。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鹿鸣也不知道,他飞升时正好师尊去了人间,回来后就听说了他飞升中途出差错的事,什么也没问,给了他一本专门的心法,从此之后这件事没有再被任何人提起过。
蓟和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侧脸在黑夜里只能看到一个俊美的轮廓,他突然觉得也许师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相反,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因为某些原因才不能说。
“嗯……”
突然鹿鸣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蓟和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鹿鸣模糊不清道:“系统……你他娘的又诈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