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容潋拿好药,走回天殿殿门处时,温右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过由于他的眼神过于飘忽,根本无法聚焦,所以整个人显得更加半死不活。
他开口,声音像被风刮过的破布,“教主......”
容潋将药倒在手心之中,抬起他的下巴,神色有些焦急,“嗯?怎么了?”
温右被烧得口干舌燥,抿了抿嘴,才道:“我、我还没有擦地呢。”
他似乎是没了力气,侧头依靠在墙壁上,这才看清了旁边的侍女。
于是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声音轻轻的,梦呓一样,“您吩咐我的。”
容潋:“......”
不知为什么,他说完这话之后,容潋竟然对自己吩咐他擦地产生了一丝悔意。
温右表现得太实在,于是衬托得容潋不是个东西。
容潋的语气变得暴躁,“张嘴吃药!”
温右:“我还没擦......”
“擦个屁!擦个屁!!”容潋将药强行塞进了温右嘴里,“你走半路摔断腿了,是不是都得爬着去打别人吩咐的洗脚水啊?”
“你有病吧?!”
身旁的侍女:......天呐,为了让这个温右吃药,教主开始用‘擦个屁’这样粗鄙的词汇,自己掘自己了。
难道说,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容潋抬手,又试了一下温右的体温。
他烧得太厉害了,不能再呆在这冰凉的地面之上......给她名贵的地砖烫坏了可不行。
容潋:“你还能走吗?”
温右点了点头,身子却软得像一滩泥。
容潋蹙眉:“算了,本座牵着你走吧。”
自从天地神教创建,天殿之中一直只有容潋一个人居住。
故而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
在心中快速地抉择了一下教主宝座与床榻......宝座那可是和龙椅一样,是有象征意义的!可不能随便让别人碰。
所以容潋选择将温右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但她没有考虑到的是,自己的床同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
看着教主头也不回地将温右牵向床榻时,侍女脸上的表情逐渐兴奋。
温右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刺激的八卦走来了!
而容潋完全不知道侍女丰富的心理活动,将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的温右扔到床上,便走了出来,并将床幔仔细地拉上。
她抬起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向侍女走去,“替本座更衣,按例召集教内弟子早会。”
说完,容潋不满地看了侍女一眼,“你在本座身边当差也有时候了,今天早上毛毛躁躁的,胡说八道,吓到本座了!罚你擦天殿的地板!”
侍女非常开心,“好的,好的,我亲爱的教主!我一定会将地板擦到反光的!”
容潋:“......”
容潋:“???”
*
纯白宫殿正殿。
左右护法与十二个使者站在殿内,向容潋汇报着天地神教教内诸事。
“......教主,您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左护法花又晴,有些担忧地看着座上圣教主。
“我们该向您请示的事情,也已经都请示过了。”
容潋揉了揉太阳穴,调整了一下坐姿,斜倚在宝座之上,“折腾了一早上,昨晚也没有睡好,本座确实累了。”
她闭上双眸,打了一个哈欠,“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其他事情,本座就先回去睡一会。”
花又晴:“?”
折腾了一早上?
昨晚也没有睡好?
她转过头,与戚生对视,眼神充满疑惑。
她记得今早看见戚生是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的......那教主是和谁折腾的?
时隔一千又五十天,教主终于移情别恋了吗?!
戚生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住了,没忍住蹙了一下眉。
心里飞速盘算着怎么解释,才能保住众人眼中,自己和教主的亲密关系。
“教主......”戚生向前一步,笑吟吟地道:“既然您失眠了,就让我随您一起去休息吧,”
容潋缓缓地睁开眼睛,惆怅地与戚生对视。
她其实很想答应。
毕竟戚生念的经还是有点作用的。
但是温右现在正睡在她床上。
听说这两个人当初在仁义顶下差点直接打起来,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脸红,容潋怕会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嗯......不用了。”容潋眨了眨眼睛,“本座看你黑眼圈很重,想来昨天也没睡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戚生没有想到教主会拒绝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僵硬了。
容潋此时无心关注戚生,又与众人确认了一次,没有事情禀报,才站起身来,朝寝殿内走去。
“......右护法”花又晴一边目送教主的背影,一边道:“你知道教主因为什么如此劳累么?”
戚生吞了一口口水,根本拉不下自己的面子,逞强道:“我可是与教主关系最亲近的,当然知道了!”
他瞥了左护法花又晴一眼,“只不过不能告诉你罢了。”
“这么说......”花又晴眨了眨眼睛,“昨天晚上是你陪着教主了?”
戚生:“这个......嗯......”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撒谎的话,非常容易被拆穿。
但如果说实话,岂不是无法证明他上一句话的真实性了?
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还好,今天早上的侍女奔跑而来,替戚生做了选择。
“天呐天呐!左护法,右护法,我亲眼看到了一个大八卦!”
花又晴同样是八卦热衷人事,马上被这位侍女激动的表现点燃了热情,“什么八卦!天呐!我忍不了了!快告诉我!”
侍女的思绪飞速运转,决定先挑一句炸的,作为最重要的开篇。
“我亲眼见到温右上了教主的床!”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内一十四个人,都僵住了。
随即陷入了不可言说的兴奋之中。
只有戚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