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桑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被软禁在宫中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了,关于王青罗的记忆也很模糊,现?在赵恒一提,她才猛然想起来,王青罗是?因为对她下?毒,所以被赵启处死的。
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王雪绮当初敢冲到国公府当面说自己不退婚,现?在却?想要出家,又躲着不肯见她们。
她应该是?把姐姐的死与她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才既不愿意入宫,又无?法面对二哥,只能选了这条路吧,说起来,她又何其无?辜。
赵恒见她神情忧伤,忙揽住她,低声道:“你?不要多想,王青罗是?自作?自受,这事怎么也怪不得你?。”
沐桑桑苦笑一下?,道:“希望二哥能劝她回心转意吧。”
“便是?不能回心转意也没什么,如果她真这么想,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不值得你?替她担心。”赵恒道。
说话时他?们已经走到前厅,赵恒问道:“你?想去哪里?坐车还是?坐轿?”
沐桑桑收回心神,道:“我想着上次和你?一起在东市那家食肆吃过的面,还想再吃一回。”
赵恒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是?并州的吃食,京中的食肆怎么会?做?上次你?吃的,是?我专门带过去的厨子,只是?借了他?们的厨房做一做而已。你?若想吃的话不必出门,我这就?让厨房去做。”
他?说着话,不由得想起当时的情形,眉眼便越发舒展。那时他?需要千方百计才能见她一面,可现?在她就?在身边,娇娇软软地跟他?说着话,她的心意与他?渐渐一般相?同,上天待他?,也并不算坏到底。
说话时他?悠长的呼吸扑在她耳廓上,不知怎的,沐桑桑突然想起那天在断崖后,他?咬着她的耳朵说话的情形,心底蓦地一荡。
她急急偏开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道:“不止是?想吃那个,我,我还像上次那样,跟你?一起在那边走走。”
她说着话,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正经约他?出去,虽然是?为了政事,但,还是?让人心慌意乱。
赵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把她搂得更紧些,轻快地答道:“好,都?听你?的。”
车马在东市停下?,赵恒跳下?马,亲自打开车门,伸手让沐桑桑搭着下?车。
沐桑桑走出来,四下?一望,此时的东市一派萧条,所有的商铺都?关着门,原本街道两旁摆着的小摊子也都?没了,街道上走动的,除了他?们,就?只有那些巡逻检查的士兵。
她握紧赵恒的手,指着远处的茶棚,道:“上次凌嫣就?是?摔在那里了,也不知现?在她跟着乌剌使团走到哪里了。”
“乌剌使团现?在应该也收到京城的消息了,据说凌嫣与乌拔乃力每天都?因为杨静姝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朝廷巨变,这桩婚事很难说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赵恒说着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上次那间茶棚是?支在户外的,如今顶棚还搭在临街的地方,但棚子底下?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桌椅板凳,只有地面上零落丢着些脏污,看上去说不出的萧条。
赵恒心中一动,她今天说的话,做的事,似乎都?有些别的用意。
上次吃面的那家食肆也关着门,等安王府的护卫叫开门时,掌柜一脸惶恐地迎了出来,硬着头皮说道:“请王爷恕罪,这两天城里不安稳,厨子都?回家了还没来,实在没法子接待贵人。”
“无?妨,不用他?们做。”赵恒淡淡道,“把上次我用过的那间净室收拾出来就?行。”
他?牵着她,向上次那间净室走去。走上胡梯,转过沿街的窗户时,沐桑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窗外说道:“这一条街上所有的商铺都?没有开门,来时的路上我也看了,到处都?在戒严搜查,平时卖果蔬的地方也都?关着门,你?府里是?从?哪里买的菜蔬呢?”
赵恒眉梢微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低声说道:“管他?开不开门,只要我有,总不会?少了你?的。”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她不是?单纯为了见他?,她大概是?想要劝他?。
他?属下?那些人也一直在试图劝他?,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可眼下?她这样柔软迂回,这样轻俏委婉,他?又觉得,听她说一说也无?妨,况且他?也很想知道她准备怎么来劝他?。
沐桑桑脸上一红,这话说的多么亲密,让她心动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迈步走进净室中,上次他?们是?隔着一张食案对面坐着的,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肯那么规矩,他?拽着她,一定要挨着与她并肩坐下?,而且坐下?后也不老实,拿了她的手把玩着,又带着几分好奇用指腹轻轻蹭着她修剪整齐的指甲,闲闲地问她:“早起吃了些什么?”
“吃了一碗碧粳米粥,又吃了一个青梅馅的糯米团子。”沐桑桑老实答道。
赵恒便道:“梅子那样酸,偏你?爱吃。”
跟着却?话锋一转:“既然吃过了,怎么又要吃面?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离午膳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