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中。
许念心事重重地回到房中,想起沐桑桑悄悄跟她说的话,一阵迷惑慌张。
那是在太后的寝宫里,趁着皇帝去端药的功夫,沐桑桑飞快地跟她说了一句话:“快从外面找个大夫给太后诊治!”
许念想不通,宫中那么多高明的太医,为什么要从外面请大夫?就算要请,为什么不跟皇帝说,偏偏要偷偷告诉她呢——难道这事不能给皇帝知道?她心里一凉,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夫人,杨夫人来了。”婢女恰在此时走来回禀。
她还敢来!许念一阵气恼,说道:“不见!”
“姐姐你让我进去呀!”杨姨妈的声音很快在院外响了起来,“杨家要休我,你要是不见我,我就不活着了!”
许念吓了一跳,立刻吩咐道:“快请姨太太进来!”
杨姨妈很快进来了,哭得两眼红肿,头发也乱乱的,一头扑倒她怀里,抽泣着说:“姐姐,我活不成了,姐姐救我!”
许念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杨姨妈放声大哭。她一直没能生出儿子,杨三爷就以这个借口不停纳妾,前几天又为了纳妾两口子打架,她气头上骂丈夫命中无子,结果杨老太太听见了,立刻要休她。
杨姨妈哭着说了一遍,许念也跟着抹眼泪,说道:“偏巧国公出了事,要不然他去说一句话,杨家也不敢这么对你!”
杨姨妈哭得更厉害了,老太太逼着她来打听国公府的事,她又是羞耻又是怨恨,要是国公府争点气就好了,还像过去那样赫赫扬扬的,杨家怎么敢这么对她?她哭着说道:“姐姐,你得给我想办法,要是杨家休了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许念连忙捂她的嘴,皱眉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等旬鹤回来,我让他去你家说理。”
杨姨妈抓住她的胳膊,泪汪汪地问:“姐姐不生我的气了?”
“唉,咱们是亲姐妹,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许念叹口气,“只是姝儿这孩子太让人伤心了。”
杨姨妈又哭起来:“姝儿虽然有错,可她被陛下罚得这么重,丢尽了脸面,以后京中谁家还敢娶她?她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一句话说得许念反而有些羞愧起来,忙道:“过阵子我去求求陛下收回成命,你放心吧,陛下是个和气的人,不会怪罪她太久。”
杨姨妈稍稍放下心来,擦着眼泪说道:“那就好,姐姐,光顾着说我了,你这边怎么样?太后要不要紧,国公的官司有没有把握?”
许念差点说出沐桑桑吩咐的话,突然想起今天的事,连忙改口道:“还是老样子,唉,愁得我日夜睡不着。”
任凭杨姨妈再怎么追问,许念再没多说,杨姨妈一阵失望。一个时辰后,杨姨妈回到家中,忐忑不安地走进杨老太太房中,道:“我姐姐什么也没说。”
“她这是对你起了疑心了,没用的东西!”杨老太太绷着脸,“早叮嘱过让你们做得圆滑些,只要想法子把沐桑桑做的事告诉皇上就行,谁让你们当面跟她吵,还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害得整个杨家都跟着丢脸!”
“老太太,姝儿是照您的吩咐做的……”杨姨妈嗫嚅着说道。
“怎么,你是在怪我?”杨老太太看了她一眼。
杨姨妈魂飞魄散,忙道:“媳妇不敢!”
杨老太太哼了一声,道:“明天再去,务必打探出国公府的底细!”
兴庆宫中。
赵启手拿螺子黛,细心为沐桑桑描出弯弯的眉梢,问道:“画的好不好?”
沐桑桑看着镜中的自己,含笑答道:“很好。”
“口脂。”赵启拿过口脂盒子,轻轻蘸一点在手指上,点上了沐桑桑的唇。
柔软,细润,让他心旌动摇。他用了最大的毅力才忍住不去吻她,却还是忍不住将沾了她唇的手指贪恋地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吮了一下。
沐桑桑心下一惊,他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一面,她突然意识到他也是有欲望的,这让她重新认识到入宫做他的女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桑桑,”赵启眸色深深,声音也有些喑哑,“嫁给我吧。”
他俯下身,半蹲在她身前,拥抱了她。
这一次,他的拥抱不像从前那样是爱怜和虔诚的,他搂得很紧,紧得几乎让沐桑桑喘不过气来,她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这让她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努力推着他,急急地说:“别这样,我会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