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微微掀起眼皮看向门口的顾辞特地找了离自己极远的位置坐下,嘴角忍不住自嘲般嗤笑了一声,但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地转着手机,时不时的解锁瞄上两眼。
看着平时自己不在基地一会就会疯狂弹出的消息框现在却安静如鸡,再次锁屏时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
似乎,从昨天比完赛开始牧晨洲这小子就有些不太对劲。
昨天因为比赛失误提早出局的缘故,后半部分程星只能黑着屏靠在电竞椅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碍事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撕掉了伤口处的纱布。
胶布的撕裂感擦过伤口让他忍不住紧缩深眉。
沈尧包的什么破玩意。
一旁的牧晨洲见旁边略带怒气自暴自弃的队长,正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脸色却有些白的吓人。
当冠军落定比赛结束,官方工作人员终于给位置上其他队员放行时,牧晨洲如坐针毡般十分急切地起身收拾外设向后台走去,动作太过仓促以至于鼠标垫都落在了原位。
见他有些不太寻常的模样,程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拽住了他的手腕,递给他鼠标垫的手还没伸过去,就听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明亮,反而低沉沙哑,掩饰不住的哭腔。
程星见状整个人怔住,握住他手微微一松的瞬间被直接甩开,看着离去的背影旁边的ER有些担忧的凑上来问道:“队长,牧哥怎么了?”
“……鬼知道。”
程星黑着脸,有些不太熟练的收拾着自己的外设他才发现,似乎从到俱乐部再到的比赛,甚至今天上场前都是牧晨洲在帮自己打理这些散事,可今天那个人却和他说了句‘对不起’后,扭头就跑了。
可他,对不起什么?
一旁的ER看自家队长皱着眉一副要把线缠断了的架势还有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试探性地问道:“队长,我帮你拿吧。”
“不用。”程星也不再纠结于缠回带来之前的模样,随手将键盘一夹在手臂下,加快步伐向刚刚那人离去的方向走去,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
直到晚上教练复盘时,他才明白牧晨洲的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整晚比赛复盘都处在低气压之中,圣教练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挨个训了一圈最后到了队长这里:“程星还有你,在决赛局最后的98k怎么就打到了KL队员的身上没有爆头?如果你秒了他,LEGEND就算今天最后一局吃鸡拿下所有人头也不一定能超过我们,这么低级的失误也会在你身上发生?”
想到他当时挪动鼠标肘部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刚被教练训过一轮的牧晨洲把头埋得更低:“是我的原因,上台前他因为我受的伤,胳膊受伤了之后影响了操作。”
刚准备虚心接受批评的程星整个人一愣:“……关你毛事?”
随即主动说道:“我的,最后是我的失误。”
听他这样说,牧晨洲更加愧疚了:“不是,是我的。”
程星有些不耐烦:“我的。”
圣教练看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忍不住血压升高,训斥道:“现在抢着背锅团结有什么用?你们俩今天怎么回事?平时配合打的挺好,结果今天前期比赛直接各打各的,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团结?”
见两人没再说话,圣教练也不揪着不放,瞥见他胳膊上整片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皱起了眉头:“这事你们也都别说了,你伤口怎么样了?包着的纱布呢?”
之前打架惯了,这种伤程星毫不在意的向后一仰:“丢了,没那么夸张。”
圣教练却不太放心:“还是消毒弄一下吧,我去找一下药箱,今天你们都先休息一下明天,开始都给我加练,快到月底了直播时长别落下。”
“是。”
牧晨洲瞥了眼被圣教练强制按在位置上的程星,见他视线要转过来前立马侧身飞速溜走,可出了会议室他的步伐不经意间慢了下来,在楼下晃荡了两大圈。瞥见拿出药箱蹲在那研究了半天碘伏和酒精的圣教练,牧晨洲不动声色地站在不远处咖啡机旁泡了三大杯转头见他在研究甚至开始了百度的样子,犹豫了半响还是没忍住,走上前伸出了手:“给我吧。”
因为今天折腾了一天自己又在紧要关头出现了这等失误,程星趁圣教练拿药箱的功夫微微后仰闭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身旁男孩少见的内疚表情,眉头紧锁看向自己肘处的伤痕,忍不住用手狠狠地戳了一下:“怎么这么不争气...”
当牧晨洲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程星正莫名伸手戳了自己伤口然后自作孽不可活地疼的直倒吸凉气,两人对视了一眼。
“......”
空气仿佛静止了几秒,就见牧晨洲坐下熟练的打开药箱,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胳膊开始清理却没再说话,程星有些不太习惯这样安静的他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圣教练呢?”
牧晨洲没抬头,手上的动作却明显一顿:“他不太会。”
“哦。”
气氛又沉默了起来,倒酒精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明显,程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搭错了劲又多问了一嘴:“你明天要直播?”
牧晨洲没否认,毕竟月末要补时长的他点了点头:“嗯。”
“要我一起排吗?”
见他第一次主动邀请,牧晨洲有些意外地抬眼,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竟一时有些错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