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欢一直快到上课前才从台球厅回来,回来后就拉着赖宝婺兴奋地说个不停,“邵天赐玩得太好了,我给你看我拍的视频。”上次的教训依然没有被吸取,严欢调出手机里的视频,看得出拍摄的人很业余,晃动的镜头里,有个男生拿着球杆靠在台边跟旁边人说话,黑色短t,蓝色牛仔裤,前面的头发往后抓成一个随性的小揪,戴着女孩的头绳(搞笑的是,头绳还是问严欢借的),显得额前敞亮,肤色白净。一杆进洞后,旁边男生佩服地过来撞了下他的肩,邵天赐眯眼笑起来,满脸的意气风发。
赖宝婺跟着他笑:“你跟他们打球去了?”转头才发现严欢一直在看她,她弯起眼来:“你看我干嘛呀?”
严欢一本正经地说:“看你有没有被邵天赐给迷到。”她用下巴尖点点视频里的男生,用做梦的语气一样小声道:“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是挺帅的。”赖宝婺点点头,客观评价了下邵天赐的长相。
“你们认识了这么久,真的没有在谈吗,他这么帅你就一点不喜欢他吗?”严欢连珠炮似地问完,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托着下巴,歪过脸来看她,这么一看,严欢发现赖宝婺真的好白,皮肤晶莹剔透的,跟个雪人一样。
“喜欢啊。”赖宝婺想都没想,很快就答。
严欢心头一紧,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哭笑不得地推她:“讨厌鬼,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俩女生凑到一起,头并头说起悄悄话,赖宝婺跟邵天赐认识是久,但两人压根没有那方面的苗头,赖宝婺无法想象他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
“天赐喜欢女生黏他一点,然后性格要活泼,会撒娇的那种。”赖宝婺总结了下从小到大他身边的那些个“绯闻女友”。严欢听得入神,一个条件一个条件把自己往里对,一时欢喜一时忧,偏偏要口是心非地吐槽一句:“钢铁直男。”
赖宝婺静静地笑起来,十几岁的少女天生有种沉寂的气质,文静秀美。
严欢被她笑的,刚提起的情绪又落到谷底,伏在桌上,下巴垫在手背,仰脸看她:“那邵天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性格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我要是有你一半白就好了。”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赖宝婺的手边比了一比,顿时又是一阵哀嚎。她也不算多黑,就是皮肤有点小疙瘩,看过医生,大人们都说过了青春期就好了,问题是老天啊,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青春期?
赖宝婺也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从小到大没多少人夸过她漂亮,她穿的用的都太素了,不会打扮。邵天赐也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听着就暧昧。她害羞道:“你也很好看啊,我喜欢你的头发。”严欢的头发有点自来卷,梳成马尾还好,一放下来每根发丝就跟弹簧一样,炸得满头都是,一圈一圈地贴在头皮,严欢都恨死了,每天早上对着镜子一边梳头发一边咬牙切齿地想,迟早有天她要剃成光头。
是不是头发也跟人的脾气一样,赖宝婺连发丝都是柔顺的、听话的,严欢坐她后面,抬头低头都能看见她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梳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偶尔的,会有几缕柔亮的发丝散在她脸边,觉得麻烦了,她就会用手指轻轻地把它勾到耳后。上课的时候经常看的严欢呆住,那样子的赖宝婺让她觉得特别美,特别的温柔。
那种美又跟同龄的女生截然不同,赖宝婺从来不会刻意打扮自己,也不会搔首弄姿来吸引异性的注意,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既不刻意突出也不会被人轻易淹没,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她是一个女生最好的样子。
如果能像赖宝婺那就好了……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吗?
上课铃声响起,下午第一堂课的老师走进教室,学生们纷纷归位,掏出课本。
铃声响过,整幢教学楼安静下来,远处晴空有一行鸽子飞过,鲜艳的国旗扬在风里。
昏头昏脑的一下午课告一段落,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半钟头左右,邵天赐跟两个男生从楼上下来到她们班喊赖宝婺她们一起吃饭,赖宝婺说她肚子疼不想去。邵天赐挑眉一算:“大姨妈来了?你这次早了两天嘛……”没等赖宝婺脸红,严欢大喝一声:“你要死啊!”二话不说将其拖走。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没,吵了一天的教室又空了下来,风把窗帘吹得蓬起,像藏进了一群鸽子。她握着笔,低头努力地算一道数学题,旁边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视线余光处的桌上就多了一杯奶茶。
她抬起眼,走廊过道里只有男生潇潇洒洒的背影,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男生们都很粗心吗?
当他们真正在乎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一点都不。
奶茶是她最喜欢的红豆布丁,三分糖,触手即温。
这杯奶茶最后出现在了严欢的桌上,她回来看到特别惊讶:“这是邵天赐给你买的吗?他怎么又叫我给你带了一杯啊?”
赖宝婺含糊地点点头,她知道这种小事严欢是不会去跟邵天赐细究的。这次她可以安全地躲过去,问题是再有下一次呢?
会有下一次吗?
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洗漱完后赖宝婺又坐回书桌边,拧亮台灯,继续一天的查漏补缺。分科之后宿舍另外三个女生都选择了理科,一回宿舍就能看到她们三个凑在一块儿,聊理科班发生的趣事,选理科的男生本来就比文科多,性格也搞怪,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层出不穷,一晚上就听她们在那里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