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说:“我要是告诉你了,岂不又少了一个制约你的筹码?哈哈,小同学,可别想套路我哦。”
钟言勾起唇角,“明白了,那就是没有。好了,现在可以说你的要求了,要我画什么?”
秦哲:“……”嗐,走嘴了。
秦哲说:“是我的画像。这事说起来都是误会。几年前我在国外进修,认识了一个像你一样的小画家。他给我画了一幅画,人体艺术肖像,咳,裸的。后来我回国发展了,把这幅画送给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后辈,作为他乔迁新居的礼物,还在上面签了名。”
钟言说:“然后被媒体拍到了。”
秦哲说:“是啊。他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摄制组在他家里拍到了这幅画。镜头一晃而过,但还是被有心人挖了出来。对家买水军黑我,想用‘同性恋’罪名把我搞下去,我比窦娥还冤。”
钟言说:“你想让我一比一还原那幅画,然后换掉面孔,澄清的时候就说只是高度相似,其实根本不是你?”
秦哲说:“对。只要我这边一发声明,黑子们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证实图像被编辑修改过,所以不能对图像下手,只能掉包原画。我记得,那幅画好像是什么超写实手法,笔触很精细,你得让画里的人看起来确实很像我,但又有足够的细节表明不是我。”
钟言说:“这很难。每个画手都有自己的笔触和风格,把细节放大一点点抠,照样能抠出不同之处。恕我直言,既然早就知道摄制组要进家门,为什么不提前把画收起来?如果那位也是有心人,保留了原画影像,以后仍然随时可以放出来毁你。到那时候性质就变了,掉包原画欺骗粉丝,结果只会比现在更糟。”
秦哲说:“我明白,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但说到底这只是我的私事,跟我的人品和作品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必要把私生活放到公众面前接受指点和评判?我也是无奈之举。”
钟言说:“好,我尊重您的决定。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被曝光,我这个帮您作假的画手也会受牵连?”
秦哲滞了一瞬,说:“那就只能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了。保护我,也是保护你。怎么样,签合同吗?我带来了。”
钟言微微一笑,接过了文件夹。
秦哲略觉诧异,“我以为你还要再拒绝一会儿,或者加个价。”
钟言待要落笔又顿住,说:“秦先生,以上所有开诚布公都不足以叫我破例接伊皇的生意,我帮的是你,仅此一次。”
秦哲:“哦?”
然而钟言抿唇,不肯再多做解释。
记忆中,一条娱乐新闻跃然浮现。
“愚人节当天,一男子在洗砚湖边公开出柜,引发了网民的狂热探讨。细心网友发现,新晋影帝秦哲竟在一条支持言论下点了赞,其工作室解释为手滑,目前已取消点赞……”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钟言向来如此。
大礼堂,巨幕荧屏上正在放映《北极圈》。第一排的座位空了几个出来,秦哲和聂峋都没在。
钟言看了下手机,发现于飞扬只给他回了一条“知道了”,以及“我先看电影啦,你早点回来”,便也不急着进去了。
钟言买了瓶矿泉水,拧瓶盖时没拿稳,叫那瓶盖叽里咕噜滚了出去。他追着瓶盖跑出几步,蓦然一惊,腰腹被一只大手给擒住了。
钟言抬起头来,没等看清这大手的主人是谁,对方已将他抵在肩上扛了出去,按在消防门后头,重重吻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亲吻,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钟言屏住呼吸。后腰抵着门,门把上垫着对方的手背,倒是不疼,但对方紧紧抱着他,舌头放肆翻搅,叫他喘不上起来。他推了两下没推动,不客气了,提膝捣上对方腹部。
对方腹部硬实,生挨这一下也不觉得怎样,反倒顺势托住他的膝弯,欺身挤进两腿间,叫他看起来活像投怀送抱。
钟言恼火道:“聂峋!够了!”
聂峋动作一顿,立即后退出去,又因为太过激动而□□,低低地唤了一声:“小言……”
钟言擦了擦唇角,“我们已经分手了。”
聂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不接受,我们说过谁也不准提分手的。小言,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
钟言疑惑,视线对上,不懂他今天是怎么了。“你要弥补我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半年前不就说清楚了吗?”
聂峋摇了摇头,握住钟言手腕,在钟言挣脱前将一枚十字架吊坠塞进了他的手中。钟言看着那枚十字架,脑海里忽然轰的一声炸响,旋即明白了聂峋行为反常的原委。
上辈子,天主教堂外荒唐的夜晚,大雪纷纷扬扬,聂峋也是这样往他手里塞了一枚十字架。
这是他母亲给他的护身符。
聂峋回来了,在钟言回来半年之后。
钟言的眼眶红得吓人,聂峋最是见不得他这模样,慌忙去揉他的眼角。他有好多话想说,想把自己的思念和悔恨一字一句说清楚,还要立下誓言,要让钟言相信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现在时间有限,他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而钟言也在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推开了他。
钟言说:“分手就是分手,不管你是几岁的聂峋。”
聂峋闻言,只觉得快要窒息,少顷之后问道:“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钟言说:“记得。即便记得,我也不会再回头了。聂峋,我已经死了,你还想让我再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