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可以养闲人,多的是这样的,但谁不想自己出人头地被人捧着敬着,还能在那金光灿然的皇室谱上刻下自己名姓,进入顺位继任排行?
排一百位那也是排着呢,不然只眼睁睁看着后代血脉被再次稀释,渺茫中的渺茫。
聂永墨作为聂大先生的第二子,又有一位身份贵重的母亲加持,被寄予的希望是最大的。
可自16岁起他年年站上鉴钟台,年年一无所获地拖着步伐下来。
父亲淡寞眼神,母亲恨铁不成钢地责骂,还有那个压在头顶上被处处偏宠的病弱大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该再进一步了,得冲上去了!
可实际上呢?他真有这?份资质吗?
不知何时,已轮到聂永墨上台。
抿唇沾取了镜粉,划在掌心按住镜面,薄薄幕帘隔绝了台下视线,谁也看不清他镇静面容下,双眼中溢出的狂热与期盼。
吸力仅有三秒便消失了,镜粉盘旋而?上,落入镜顶虚无之中。
没有侍者上前来问,只有扪心自问。
失败了。
聂永墨没忍住,狠狠拍了一把镜面,嗡嗡震响。
回?到座位上,倒是没人敢跟他打趣这个。
就算有提到的,也只怪冯家的鉴镜是个破烂货,还要他们纡尊降贵跟一群妇人上去玩闹,实在没有意思。
“墨少爷……我能回去了吗。”
徐清茹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开口。
周边许多少爷都被自家人请走了,聂永墨出去后,这?片位置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她坐在这里实在难堪,可是聂永墨不发话,就不能就这?样走。
聂永墨茫然抬眼,这?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个姑娘。
是了,聂城多看了两眼的人。
心口压着的火气再度浮出,他伸手扇掉面前酒杯,恶狠狠地吼:“你怎么还没滚!还呆在这里,是想碍谁的眼!”
聂城也该去死,就不该时时在面前晃,提醒自己也跟他一样无能!
玻璃身碎裂,晶矿渣溅起擦破脚背,徐清茹忍不住小声尖叫。
“喊喊喊!你妈就教你这?个!再叫,再叫你舌头拔了……”
聂永墨扬手,狠狠照着这?女孩惊惶失措的一张脸扇去。
旁边坐着的两个男人瞧着好戏,聂永墨动怒之前就偏身避祸。
看他欠身伸手,更是吃吃笑得欢。
忽地身侧有人影晃过,下一秒聂永墨手腕被人一掌托住,还未清看就又被松开。
“你!”
看清是谁阻住了自己,聂永墨咬住大牙,颈侧青筋爆起。
“这?么?多人,别失了风度。到底是位小姐,旁人见了你这?样子,还敢把家中姑娘送来吗?”
聂城微微欠身,面上没什么?表情,话中意味却极明确。
聂永墨面色数变,聂城坐至对面以眼神示意,迫得他转脸瞧了眼贵族小姐正坐的那块儿。
果然有几位姑娘瞪着眼睛神色慌张,侧身凑在一起,不知指这?里说些什?么?。
再往后夫人们似乎也留意着这?边,面上笑意不显。
想到母亲成日叮嘱,最近接触的几位贵族小姐明显又没什?么?诚意,聂永墨握了握拳,又将手摊开。
“给墨少爷换杯酒。”
聂城手一招,便有侍者端上新酒,徐清茹在示意下,含着眼泪接了酒放到聂永墨桌前。
“你先?下去,这?儿没你的事?了。”聂城替聂永墨做了安排。
徐清茹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见聂城轻点下颌,赶紧提着裙子起身,慌张得差点都忘了向聂永墨行礼。
“呵,我说了让你走吗?”聂永墨话虽指着徐清茹,眼睛却看向聂城。
聂城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轻晃两下,食指擦着杯壁虚点聂二夫人所在的那一块,“二夫人不会也想要那只猫眼兽吗?其实我早瞧好了,那小东西挺有意思,夫人没有兴趣的话,一会儿我就叫人去……”
“谁说母亲没有兴趣!她也看好了!”
聂永墨果然被激起了性子,习惯性地与他争抢。
看着徐清茹轻手轻脚提裙离开,聂城抿了口酒,笑说:“这?样的吗?实在不巧。若是二夫人还没和冯家定好,不知道能不能割爱。”
“做梦。”聂永墨冷笑,“你什?么?身份,敢与母亲抢东西?”
“并不是我要争抢,而?是……”
见到后台请人准备的侍者向此处走来,聂永墨笑着打断了聂城的话。
“机会?你等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去试试吧,指不定鉴出个什?么?血脉来,父亲心情大好,抢了母亲所好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