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像是没怎么睡醒,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语调有些懒:“伤在哪里了?”
沈亦硬着头皮把早已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手指伸过去。
裴盛就瞄了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沈亦:“?”
知道什么?
裴盛略微低下头,凑近了看过去,盯着沈亦的手背看了十几秒。
正当沈亦感到十分不自在想要收回手的时候,裴盛终于抬起头,说道:“手背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沈亦一怔。
手上的疤痕其实已经很不明显了,没想到他注意到的是这些。
“小时候不小心弄的。”
沈亦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哑。
裴盛扫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下去,察看了一下他“受伤”的手指。
沈亦稍微放松了警惕,绷紧的背部弯下来,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背上已经冒起了冷汗。
裴盛的手忽然往前一伸出,把他的袖子往上褪了一截,几乎到了手肘处。
沈亦猛地抽回手,语调尖锐:“做什么?”
裴盛对他激烈的反应不感到吃惊,语气依旧是那股子懒懒的味道:
“胳膊上的疤是烫的吧?”
他随口问出这个句子,漫不经心地。
沈亦没回答,他把袖子放下来,按住袖口。
裴盛看了一眼他按着袖口的手指,指关节发白,看得出来用力不轻。
裴盛开了个检查:“拍片子去,外面有人带你去。”
沈亦站起身,生硬地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诊室。
裴盛撑着下巴,看着门的方向,对走进来的裴凛笑道:“兄弟,从哪招来这么个小狼崽子?”
裴凛皱了皱眉,转头确认沈亦已经走远了,才关上诊室的门走进来。
“别乱说话。”
裴盛啧啧两声:“对哥哥这是什么态度,真是令人寒心……”
裴凛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怎么,这几天不为情所困了?都有心情开起玩笑了。”
“谁说的,当然困啊。”裴盛撑起下巴,眼尾垂下来,“所以我说这种小崽子可不能沾。”
裴凛斜了他一眼,冷道:“我跟你可不一样。”
“你看出什么来了?”裴凛有些不易察觉的急切,“他的心理状态怎么样。”
裴盛长长叹了口气:“你大哥是搞外科的,我能看骨头,不能看人心……”
他说着说着又要泪眼婆娑起来:“不然怎么会被小狗崽子耍了呢?”
“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裴凛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比赛进程越来越赶,我要确保他……”
“你怕什么?”
裴盛忽然说道。
裴凛沉默下来,视线对上他的目光。
裴盛脸上玩笑的神色收敛了干净,明明是十分温柔的五官却在此刻显露出锐利来:
“你怕他像你一样,到达了云端,却又跌落下来?”
裴凛神色无波,只有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
“跟我没什么关系。”
“好吧。”裴盛耸了耸肩,“你这只狼崽子确实有那么一点问题,但是目前看来不会影响他的比赛。”
听到确实有问题,裴凛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裴盛打量了一下裴凛的神色,砸了咂嘴:“说实话,虽然外面不少人都说你是个海王,不过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寡王,所以你这赶在我明天出国前还要深夜来一趟,我有理由怀疑你是私事公办……”
裴盛忽然凑近了一些,眼睛微眯:
“你是担心他影响比赛,还是担心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