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思夜想着她,为此不惜纵横谋划,不惜出卖色相勾引旁的官宦千金,为的就是能向上攀爬,站在一个能让她看见的地方。
她怎么能这样伤害他,他对她痴心一片,从来不曾更改。饮尽壶中酒,顾泽轻佻的勾起跪侍一旁的小翠的下巴。
小翠眼神慌乱,瞳孔里写满惧怕,浑然没有阳华的高贵大方。
顾泽意兴阑珊,要不是她的眼睛像极了阳华,就算她是明溪的贴身婢女,也不配与他纠缠。
手上力道加重,小翠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他捏碎,恐惧自瞳孔蔓延,深入骨髓,她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起来。
“公子,许尚书家的马车到江边了。”
顾泽轻应一声,瞥了眼畏缩的小翠,将人一脚踢翻在地。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她没有尽好棋子的职责,他也不必讨好许惠。
小翠跌到在地,一声呜咽都不敢发出,生怕惹到顾泽,遭受更大的屈辱。
待顾泽走后,小翠才渐渐哭出声。他压根不爱自己,他只是因为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才故意接近。
他为的是秋家的家产和将军在军中的权势,而她竟然猪油蒙了心,认为他是真的怜惜她出生卑微,心痛她的遭遇。
原来这一切,只有她当了真。
如果不是顾泽故意挑唆,等小姐嫁入东宫,她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妾,甚至将来可能成为一宫娘娘。
待生下皇子,做个荣华富贵的太妃不比被他虐待好?
都是顾泽的错!
他既然这么对自己,就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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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才停稳当,从里面弯腰走出一位绿衣婢女,婢女正要掀起帘子,顾泽走上前轻声道:“我来吧。”
婢女手执帘子不肯让,含笑道:“不劳顾公子费心,奴婢来便是。”
两人僵持一会儿,众人视线都望过来,顾泽无法,只好退让一边。
婢女打起车帘,许惠弯腰走出马车,颇为嫌恶地扫了眼顾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日你对秋婉那般殷勤,结果还是没能攀上高枝,难道你以为我会捡她不要的?”
顾泽敛去难堪,含笑道:“当日在下也是受那个背主婢女的蛊惑,一时迷了心窍才行事悖乱。在下受众人指责之时,唯有小姐为在下说话。
“锦上添花易,却比不过雪中送炭来的温暖。”
说实话,面对顾泽这张赔着笑的俊脸,许惠还真说不出重话。她气恼地跺了下脚,扶着绿衣婢女往人群走去。
顾泽心知他落魄,连忙跟了上去,一阵做小伏低,与在明溪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阿惠,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一小姐略微不满。
许惠回头看了顾泽一眼,不耐烦地说:“不是我带他,是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
“他还以为自己是抚远侯世子?抚远侯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他做出那种腌臜事,阿惠你还任由他贴着,就不怕他惦记着尚书家的十里红妆?”
这话一出,众人大笑不止。
只有最没出息的郎君才会惦记算计妻子的嫁妆,顾泽能做出这事,早已被京中名门从女婿名单上划去。
从前看在他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倒还高看一眼。等太子殿下查完户部的账,他家不被抄家流放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饶是顾泽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受到如此嘲弄,以前与他交好的人尽皆奚落他。
等他东山再起,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哭都哭不出。顾泽甩袖离去,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
才坐上马车,一只手稳稳当当摁住车夫,一位彪形大汉嘴里叼着一根草,背靠马车。
“顾大公子,酒钱没了,烦请赏点酒钱,”大汉口吻嘲弄,“不多,一百两就够了。”
一张银票从马车中递出,大汉接过银票塞进衣袖,摇摇晃晃走远:“得了,多谢顾大公子,下次老子酒钱没了,继续找你。”
江边衣着华贵的郎君女郎欺他辱他,凭的是家世身份。这个人不过替他办了一件事,就敢以此作为要挟。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