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长沙一月份的平均温度不过才几度,和重庆比差不了多少。
网咖内开着暖气，暖烘烘的，沈白刚才坐了一会儿,本来没消退的睡意汹涌上来，全靠嘴里的棒棒糖稍微提提神。
网咖楼梯是螺旋形,转了一圈,沈白在楼梯间站定，往前台不断向他比划的沈欣看了看，又歪头看楼梯尽头的男人。
男人微低头在看手机，羽绒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高领毛衣，领子将下颌包裹进去部分。
沈白对沈欣摇摇手。
【有手就行：看不到正脸。】
【我菜我有理：那就再走过去一点。】
【我菜我有理：你?悄悄接近,看到正脸立即离开，千万千万不要引起动静让他察觉。】
沈白瞥了眼男人搭着扶手的手,五指很修长,肤色冷白,不耐烦地皱皱眉：“怎么这么麻烦。”
沈欣还在不停给他比划打手势，让他再靠近些,沈白揉揉眼睛,继续不情不愿上楼。
网咖内上网的人很安分，各上各的网,整个网咖只能听见密集的键盘敲击声,沈白踏上最后一节阶梯,正要再次歪头偷看,兜里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操作贼六且帅：那你什么时候来湖南？】
【有手就行：问这么多做什么？你?难不成?还能来接我？】
【操作贼六且帅：对。顺便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沈白：“……”
特么，谁要跟你?打架。
【有手就行：不约，我妈不让我和傻子玩。】
回完消息,沈白转回眼去看男人，网咖的楼梯是铁制的，人踏在上面或多或少会发出些响动，可男人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沈白扭头又对沈欣摆摆手。
【右手就行：还是看不到正脸。】
【我菜我有理：你?再靠近点，蹲下来看。】
沈白：“……”
还近？
再近都怼别人脸上了。
沈白看看自己的右手，让他蹲？不可能。
沈白看了眼几步之外和他处于同地平线，比他想象中还要高的男人，咬咬棒棒糖，随意将手机丢进?羽绒服衣兜里，大摇大摆走到男人旁边，单手把男人的头掰过来。
在网咖内吹了阵暖气，沈白体温回暖，指尖微微发热，刚揉过的桃花眼眼尾泛着红，完全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秦岸的手指瞬间停在手机屏幕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少年两秒，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要退开去。
下一刻，脸又被掰回去。
少年好看的眉头皱起来，面露不耐烦，好像在对他说别乱动。
秦岸拧紧眉。
哪里来的小屁孩？
网咖内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扶手上空正好有盏灯，灯光落进沈白眼中，男人太高，他看不大清，只能踮起脚，又往前凑了点。
几秒之后，沈白敛下眼皮，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哦，原来不丑。”
秦岸：“……”
我、听、得、到！
楼下旁观全程的沈欣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当着大帅哥的面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欣：“……”
要死了。
大帅哥注意到她弟弟的动作，往楼下看过来，沈欣“逃离”的动作做到一半，硬生生?卡住，张牙舞爪定格在前台前，仿佛网咖进?来只滑稽的猴子。
秦岸挑眉：“你?俩认识？”
沈白头一偏：“不认识。”
语气嫌弃，连表情也?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却自然里透着股亲昵。
秦岸也?不戳穿他，修长手指在手机侧面滑动，熄灭屏幕，抬起眼看向沈白的身后：“什么时候网咖改了规矩，允许未成年人进?入？”
沈白还迷迷糊糊的：“？”
他顺着看过去，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中年男人，男人一身西装革履，颇有点社会精英的样子。
男人耸耸肩，目光在沈白和秦岸身上转一圈：“这不怪我，我只是代为打理，谁放他进?来的……你应该问前台。”
男人走到扶栏前，往楼下前台方向招招手：“上来。”
正在发消息急急召回弟弟的沈欣忙不迭放下手机，屁颠颠上楼。
二楼上站的三个人，一个是她见过几次的代理老板，一个是她弟弟，另一个男人……沈欣连余光都不乱瞟，帅哥再帅，她也不敢多看了。
沈白站在大帅哥身边，沈欣不敢过去，暗暗清清嗓音，主动认错坦白：“不好意思老板，他是我弟弟，今天刚到长沙，我马上送他离开网咖。”
女生的嗓音本就轻柔，放软之后，更加软软腻腻，秦岸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咻地一顿，他看向微低着头的女生，目光顺着滑到她完好的双手，两三秒，不着痕迹转开眼。
“别别别。”看出沈欣太紧张，中年男人笑笑，放缓了语气：“我们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网咖的规矩，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以防万一，确认一下。既然是你弟弟，那没事了，网咖随便玩。”
沈欣欣喜：“谢谢老板！”
沈欣性格活泼开朗，在网咖这几个月干得很好，中年男人对她感官很不错：“没什么要谢的。至于老板……”
他笑眯眯指指旁边的大帅哥：“我想，用来称呼他更合适。”
沈欣：“……”
沈欣猛地看向自家弟弟。
卧槽！
她让弟弟调戏了老板！
沈白含着棒棒糖垂眼立在一边，把自己当木头。
“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新招的网管。”中年男人没看出他们之间气氛的不对劲，对秦岸说：“你?假期不是要留在网咖一段时间？最好先提前认认人。我也?该忙忙战队的事情，队员抱怨好几次，说我都不管他们。”
秦岸掀起眼皮，象征性的看了下沈欣，算是完成?认人，等沈欣和沈白下楼去，他才说：“我又没让你?过来帮忙。”
帮忙还帮坏了？
中年男人嘁道：“是是是，是我厚着脸皮要过来帮忙的。当年，要不是你开这个网咖给我们个收容之所……”
“提过去的事情做什么？”秦岸打断他，“网咖只是我想开，没你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