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听赵虞哈哈大笑,嘲讽道:“观诸位团结一致挤兑周某,怪不得诸位可以守住许昌。”
这小子果然桀骜不驯,这也太狂妄了……
见赵虞毫不在意地得罪了一圈的人,李郡守心下亦忍不住暗暗嘀咕。
嘀咕之余,他沉声问道:“周虎,可有此事?”
“并没有。”赵虞摇头说道。
“那你如何解释那关朔不派兵破坏你昆阳的农田?”宋撰冷笑着质问道。
“那得去问那关朔啊,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赵虞摊摊手,毫不在意屋内一圈人的针对,他以一副自负的口吻说道:“就我个人理解,关朔许是去年被杀怕了,不想再招惹我昆阳……”
听到这话,郡丞宋撰面带淡笑说道:“是故,周上部都尉与叛军达成了某种……默契?”
“宋郡丞这话,可是有些诛心啊……”
赵虞转头看向宋撰,似笑非笑地问道:“宋郡丞很希望周某承认此事么?”
“在下可没有这么说。”宋撰笑着说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
“哦,那我索性就认了吧。”赵虞点点头说道:“那关朔被我打怕了,不敢再进犯我昆阳,而我呢,也不希望昆阳再受到更大的伤亡,是故与叛军保持了‘进水不犯河水’的默契……然后呢?宋郡丞,你要指责周某通敌么?”
“……”
看着赵虞有恃无恐的模样,宋撰反而有些错愕。
他皱着眉头说道:“周上部都尉言重了,在下只是觉得,上部都尉实在不应该与叛军保持这种默契……”
“那宋郡丞认为该怎么做呢?”赵虞反问宋撰道:“率领昆阳居民与叛军厮杀,拼至最后一人?宋郡丞敢去昆阳,当着昆阳的军民说这番话么?”
“……”宋撰哑口无言。
他当然明白,倘若他敢在昆阳的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番话,保准会被愤怒的昆阳人撕碎。
此时,曹索身后的士吏廖广忍不住指责道:“周上部都尉身为大晋的官员,为一县之利与叛军苟合,不顾大局,竟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话音刚落,田钦、韩和几人亦是一脸严肃地附和。
见此,赵虞嗤笑道:“几个屡战屡败的军将,有什么颜面来质疑我周虎?……倘若是我周虎在许昌,当着那项宣的面在城外耕种,他项宣又能如何?”
听到这话,曹索等人一个个气得面色涨红,却无力反驳。
见此,赵虞这才转身面朝李郡守,抱拳正色说道:“卑职孟浪,请郡守大人莫怪。虽然卑职早已预料我的到来会让一些人感到不快,或者有人会因卑职的出身而故意为难卑职,但万万没有想到……”
他长长吐了口气,又说道:“方才卑职那番话,只是气话而已。我如何会与叛军勾结?只是碍于昆阳伤亡太大,不得已只能任由叛军横行而已。叛军不毁农田,那就无事;叛军毁我农田,断我昆阳的生机,那我便昆阳军民抢掠叛军的粮食,仅此而已。”
“……”
李郡守微微地点了点头,略带不满地看了一圈屋内众人。
双方闹到这种地步,今日的军议显然是开不下去了。
不可否认,他对赵虞毫不掩饰的野心有些不满,但宋撰、曹索等人纷纷针对赵虞的做法,亦让他感到不快——这帮家伙,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
在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后,李郡守吐了口气,沉声说道:“这样吧,周虎,我先替你在城内安排落脚之处……”
听到这话,赵虞微笑着说道:“郡守大人,倘若陈长史不介意的话,卑职想去陈长史府上打扰几日。”
诶?
陈朗万万没有想到赵虞竟然会提到自己,面色顿时一变,慌忙起身走到堂中,开口推却道:“大人,卑职府上狭小,恐怕不能令周上部都尉满意。”
“陈长史这是说的哪里话?”赵虞抬手挽住了陈朗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李郡守已在发作边缘了哟。”
……
陈朗偷眼看向李郡守,果然见李郡守面色阴沉,一副即将发怒的模样。
生怕这位郡守大人迁怒自己,陈朗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违心地答应了下来:“既、既然周上部都尉不嫌弃寒舍简陋,在下自然欢迎。”
听到这话,李郡守这才面色稍霁,微微点了点头。
“陈长史,那就打搅了。”
在陈朗满脸苦笑只得认命之际,赵虞拍了拍他肩膀,旋即瞥了一眼曹素几人。
最终,他将目光转向了郡丞宋撰。
而此时,宋撰亦在不动声色观察赵虞。
尽管隔着那块面具,宋撰隐约亦能感觉到,这周虎冲着他诡异一笑,眼眸神色,不好怀疑。
这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这周虎……想做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