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叶县这边,他在最初估算时,曾预留一个月的时间来进攻,即截止在十月中旬前攻陷叶县。
再不济,多花半个月时间,在十一月上旬前攻下叶县。
介时刚好赶上入冬,即便王尚德得知叶县沦陷,也无法立刻做出反扑,只能等到明年来说。
而明年?他关朔早已在叶县补充了重兵,根本不会惧王尚德麾下的南阳军。
相反,到时候反而是王尚德腹背受敌。
可现如今已经是九月十三日,那该死的昆阳,依旧死死卡着他们。
虽说从昆阳北侧的‘东翼山’向东北外绕,也可以绕到襄城,但意义着实不大——不打下昆阳,他哪来充裕的兵力分兵攻打襄城?
怀着满腔的怨怒,关朔辗转反侧到深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而可恨的是,昆阳人依旧不消停,半夜派人在他营地外制造响动,尽管关朔很清楚那是疲兵之计,那群该死的旅狼不可能还有充足的精力偷袭他的营寨,他还是被吵醒了。
大概等到寅时前后,营外那群敲锣打鼓的旅狼混账,这才结束了与长沙军巡逻士卒的捉迷藏,彻底不见了踪影。
而关朔也是在这个时候,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
没想到仅睡了一个时辰,怀揣心事的他就又醒了,虽然感觉头昏脑涨、疲惫乏力,可一想到时间正一天天过去,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草铺边沿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外边有士卒禀告:“渠帅,项宣将军派信使前来。”
“项宣?”关朔精神微微一震,当即沉声说道:“叫他进来。”
在得到关朔的允许后,一名军卒大步走入了棚子内,只见他目光在棚子里一扫,旋即定格于坐在草铺边沿的关朔身上,抱拳行礼:“渠帅。”
他很惊讶于关朔的一脸疲态,但他也不敢多问,从怀中取出大将项宣的书信,恭敬地交给关朔。
关朔接过那个装着麾下大将项宣书信的竹筒,从中抽出一块白绢,摊开手上仔细观瞧。
……托我义师天命所归,自末将驱兵许昌以来,与曹索交战三回,三战三胜,两万余颍川郡军倾覆,自此颍川再无阻力。……现下,颍川郡守李旻、郡尉曹索,率残军死守郡城,不敢轻出,末将虽围住城池,然因兵力不足,屡攻不下,望渠帅得此信后速派增援,末将保证,援军至许昌之日,便是末将攻破郡城之时!
看罢信中内容,关朔既欣慰又尴尬。
欣慰的是,他这边进展不利,但他麾下猛将项宣那边进展却十分顺利,三战三胜击败了颍川郡的郡军,将颍川郡守李旻、郡尉曹索堵在城内不敢轻出,可谓是大大振扬了他长沙军的声势。
可看到项宣那句‘至此颍川再无阻力’,关朔便忍不住要苦笑起来。
是的,在攻入颍川郡以前,他与麾下部将一致认为颍川郡的郡军会是最大的威胁,因此关朔派麾下猛将项宣分兵攻打许昌,意在牵制颍川郡军,让后者无法增援治下诸县。
而现如今,颍川郡的郡军被项宣击溃了——没错,此前视为最大威胁的颍川郡军,已被他派出的偏师给击败了,可谁能想到,他亲率的主力,却被颍川郡治下的昆阳县军却挡住了。
在思忖了片刻后,关朔沉声对前来送信的项宣信使说道:“你且回去告诉项宣,我会想办法筹措增援,叫他加紧逼迫许昌。”
“是!”
项宣派来的信使抱拳而退。
看着这名信使离去的背影,关朔长长吐了口气。
此刻正在进攻许昌的项宣,他肯定是要派遣援军的,毕竟能否攻陷颍川的郡城许昌,对他们义师攻占整个颍川郡至关重要。
而尴尬的是,眼下的他根本没办法派遣援军——他麾下所有的兵力,都被昆阳、叶县二县被牵制住了。
在沉思片刻后,关朔唤入一名卫士,吩咐后者准备笔墨。
旋即,他在一块白绢上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吩咐那名卫士道:“你带上几个人,拿着这封书信,立刻前往汝南郡,交给江夏义师的渠帅陈勖。”
“是!”
那名卫士抱了抱拳,待接过书信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这卫士离去的背影,关朔微微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拉下脸,向友军求助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