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依寒,够胆你就攻城。”高宇手中的剑架在落烟的脖颈上,冲城下喊道,“不过,可惜了这样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今日就要血溅当场了,哈哈哈……”
冷依寒怒指着城上的高宇,高声喝道:“高宇,落烟姑娘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是吗。”高宇狂妄地笑着,“我倒想看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他手中的剑又往落烟颈前移了移,落烟那白皙娇嫩的肌肤已经被剑锋划破,渗出了鲜红的血,“冷依寒,你快快下马投降,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你心爱的女人。”
“依寒公子,不要管我。”落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她不惧死,更何况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死,她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亲手为家人复仇,不能亲眼看到昏君死的那一天。
“落烟姑娘。”
“依寒公子,你听我说,姐姐已经死了,我们绝不可以让姐姐枉死,依寒公子,你答应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为我报仇。”话音放落,颜倾雪突然紧紧抓住自己颈前的剑,双手都被剑锋割出了血,接着便用那柄长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鲜红的血划过雪白的颈,闭上眼睛的那一瞬,落烟的脸上是笑着的,她希望冷依寒最后记住的是自己温馨的笑脸,而不是忧伤的眼神。
“落烟!”
冷依寒望着倒下的落烟,高声悲吼,接着便拔出红玉宝剑,愤怒地想城门杀去。
所谓,哀兵必胜,冷依寒将所有的怨气与仇恨全部化作杀气,与手上的红玉剑融为一体,遇佛杀佛,与人杀人。冷依寒身上的杀气之重,就连跟随他打仗多年的张远都很是意外,他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疯狂,如此愤怒过。
守城的士兵都是贪生怕死之徒,见羽末大军像是疯了似的向城池扑来,哪里还敢近前迎敌,一个个的早就丢盔弃甲,四处逃命去了,而他们的主将高宇,也很好的发挥了自己身先士卒的作用,以无人能及的姿态跑在最前面。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城门便被攻破,冷依寒下令其他人全城追杀高宇,不要活口,只要尸体。而他自己,则是上了城楼,因为,他心爱的女子还在上面。
落烟倒在地上,脖颈处的血已经将胸前的衣服染成红色,丝丝长发也沾上了鲜红的血,冷依寒跑上前去,跪坐在地上,将躺在地上的落烟抱进自己的怀里。他哽咽着抚摸着她那变得苍白,却保持着微笑的脸颊,他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眼泪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从羽国回来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以后不会再为任何事落泪,纵然再是悲伤,再是痛苦,也要学会伪装坚强的隐忍。
那时的皇宫已经被吴王贡献,不过皇帝颜艺和太子颜沐风却不知所踪,据说是紫玉将军梁小越在叛军入宫之时,保护着他们逃了出去。羽末大军入城,而高宇又害死了落烟,就算他们选择投降,冷依寒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们选择了拼死抵抗,只是在骁勇善战的羽末大军面前,叛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才刚一交手便纷纷选择了投降。最终,吴王父子俩的头颅被自己的部将砍了下来。
倒戈的部将拿着吴王夫子的头颅向冷依寒投降,本以为可以借此邀功,结果却是被冷依寒手上的红玉剑斩杀在地。冷依寒内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仇恨与痛苦,他终于还是没有接受叛军的投降,下令羽末士兵把他们全都乱箭射死了。
又是一个血染宫廷的夜晚,皇宫的空气里回荡着响彻震天的哀嚎,有人大骂冷依寒残忍狠毒,有人诅咒他一定不得好死。
箭雨过后,地上堆满了吴王叛军的尸体,羽末的将士们虽然都是久经沙场,但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屠杀过降兵,在放箭的时候,也都觉得有些残忍。张远侧头望了望身边的冷依寒,只见他目光平静,仿佛这样的屠杀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得知叛军已被冷依寒的羽末大军剿灭,逃亡的皇帝和太子满心欢喜的回到了皇宫。
“依寒,你果然是我翼国的英雄啊。”一身狼狈的颜艺,还不忘了虚伪的赞赏一下冷依寒,“朕一定要好好封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冷依寒眼角微斜,目光寒冷,声音更冷:“我想要你的命。”
听到冷依寒的话,颜艺大惊,不由得往后推了一步,他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却还在故作坚定,艰难的笑了笑,声音有些发颤:“哈哈哈,依寒,你,你怎么能跟朕开这种玩笑。”
“我的样子像在看玩笑吗?”冷依寒冷视着颜艺,淡淡地道。
“你。”颜艺表情有些僵硬,指着冷依寒,“你,之前的传闻都是真的,你真的要造反?”
“早饭?”冷依寒冷笑一下,“哼,我只是要拿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颜艺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冷依寒的拇指顶了顶红玉剑的剑格,冷冷道:“我不姓冷,我姓泠。”
颜艺闻之很是惊讶,瞪大了眼睛,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好一会儿才又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是……”
“怎么,二十三年前的事儿你不会忘了吧。”
二十三年前,是的,年关已过,现在已是明帝二十四年,那次宫廷惨剧过去已经二十四年了。
“你,你没死?”
颜沐风被这两人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二十三年前的宫廷惨剧,更不知道冷依寒就是那次惨剧的唯一幸存者,他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冷依寒,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二十三年前,什么你没死,二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冷依寒看了看颜沐风,又抬头望了望那星光点点的夜空,沉默了一会儿,便将二十三年前发生的事儿跟善良不羁颜沐风说了一遍。
……
听过冷依寒的故事之后,颜沐风觉得难以接受,他最好的朋友竟然与他的父亲有着血海深仇。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冷依寒要狠心见颜倾雪嫁去羽国,为什么他不惜背负天下人的唾弃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以前那个风度翩翩,善良不羁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的冷依寒,变得冷漠、凶残,他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