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杜府正厅。
眼见着正桌上的香越烧越短,齐洛生不免有些焦躁,手中的杯子端起又放下。这杜老爷是怎么回事?约定的时辰已经过了挺久,除了进门时丫头给端上了一杯凉茶,这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早晨送来的名帖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平整得都不像展开读过的模样。
这杜府难道果然是有些蹊跷不成?在漫长的等待中回想着昨日和父亲的对话,洛生的眉渐渐皱了起来。
“洛生啊,明儿个帮爹去杜府走一趟,有个案子需要去问问杜老爷。”
“杜府?杜记米行那家?”
“对,就是杜寅君老爷。或者去问问他的儿子杜常秋也行。”
“听上去挺有意思。”这么多年来这杜家从未被什么案子牵扯过,虽说米行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杜府上下为人一贯低调厚道。此番居然有事涉及杜家,洛生看上去颇有兴趣。“爹,是什么样的案子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齐中致喝了一口茶,淡淡开口,“今日有两人来公堂上告杜寅君。他们说自己的家人在为杜记运米的途中身故了,要杜老爷为此负责。”
“这算个什么事儿。”洛生大失所望地靠在椅背上。“本以为是个有看头的大案,结果竟是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人死了就赔钱呗,杜记干了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必是银子给得少了,人家的亲眷不愿意了,才吵着闹着想多要一点儿。”
“这便是蹊跷之处了。这运送本就危险,一路上遇个天灾人祸伤了性命也绝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杜记做这一行多年了,从未听说过一次类似的矛盾,怎么这次就闹到我们这儿了呢?”
“指不定是这家的亲眷比较贪心,嫌银子不够,闹一闹想多得点银子吧。”洛生的脑筋转得不慢,却还是不怎么提得起兴趣。
恐是没这么简单。倘若只是贪得无厌的穷亲戚,那不过是沙尘几粒。怕就怕这是疾风骤雨的前兆,背后藏着四伏危机。虽然尚不明就里,中致却仍心存疑窦,于是低声嘱咐着:“无论如何还是谨慎为上,自己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