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回来待了一个多星期就走了,离开的那天我硬是把他送到了火车站,进站检票的时候他朝我挥一挥手,笑得特别灿烂,然后拎起旅行袋跟着排队检票的人流朝前走。就是在那么一刹那,我的眼泪流了一脸。
那天恰逢宋亦杰休息,尽管我知道他做二休一,休息的那一天一定是很累,但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能出来吗?我想你了。也许是我很少会突然打给他说我想他了,想见他,所以他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出来了。我说我在商业中心那儿的露天广场等他。
无论是商业区还是普通的小马路,还都是一派新年的景象,但商业区人要多得多,毕竟大部分都是室内,有暖气开放,很多亲朋好友或是同学同事也都选在这里聚会聚餐,主要是这里的餐厅多,环境又好,又属于市中心。
他赶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冬天里天总是黑得特别早,而清晨天又亮得特别晚,显得夜晚尤其漫长。他匆匆地跑过来,穿着一件亮黑色的羽绒外套,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那围巾和我的一样,又长又厚的黑色毛线围巾,是我送给他的。情侣款,还保暖,我喜欢——他当时这么说。我笑他讲得还挺押韵的。之后每次见他他都戴着这围巾,他说戴着围巾就想到我。我捶他一下说,讨厌,不戴就想不到我了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在我旁边坐下。
“没事,就突然特别想看到你。”也许是出于对父亲的不舍,或者是突然席卷而来的孤单。我很少觉得一个人会孤独或者是害怕,从未,只不过这次看到父亲离开以后,心里莫名其妙地空洞,然后就想找个人来说话,就想到他。他是总会在我需要时出现的人。
“傻瓜。”他搂过我,“不冷吗?”当然不冷,有你在,怎么会冷。
“你能保证不离开我吗?以后就算出国了,也会回来。总之就是到死都不离开我。”
“盛夏,以后的事谁也讲不准,我不能保证以后一直都在你身边,但不管在哪里,我都爱你,行么?”
我点点头,未来都不可预知,但有他这句话也就够了。
露天广场的霓虹灯装饰灯亮成一片,舞台上有乐队唱了几支歌,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跟着音乐节奏一起鼓掌。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在人群之中游走,碰到情侣就恳请他们买一支,然后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还是发现了我们,朝我们这儿走来。“买一朵吧。”她只说这四个字,并且面无表情。接着宋亦杰就掏钱出来买了一朵送给我,小女孩捏着钱就跑了,去人群里寻找她的下一个目标。
我说,这是头一次有人送我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