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惩罚我多久?
封印他的心他的记忆,要他一个大魔头背负守护天下苍生的重任也就算了,她竟然一走了之,留他一人待在仙界当什么狗屁上仙!
他扶着她的后脑勺,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紧紧拥着她,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释放疲惫,卸下防备,放下坚持,露出普通人最平常的一面,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随冥上仙。“我想要一个家。”他说。
几近渴求的语气。
他睁开眼睛,缓缓抬头,殷切地看着她的眼睛,询问她:“我没办法忘掉你,爱没有错。我会为我所做的一切赎罪,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看见咏荷重重地连连点头,终于抑制不住再次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泪,她的唇,大手按摩着她的背、不规矩到处游移……
那夜,月色正浓,莲蓬里情色旖旎,罗衫凌乱,玉体纠缠……他终于,拥有了她。
可是天亮,梦醒,他又忘了自己是魔神一事,依然只依稀记得梦中那抹倩影。
秦梓恒没能理清楚那奇怪的梦境,徒儿却出了事,被腐蚀成一团烂肉。她擅集五境,为夺魔心,步上歧途,未婚先孕,甚至指出孩子的父亲是他。
意外接二连三,秦筠在这时候给了他“荷露凝珠”,挑明了他真正的身份。甚至劝说道:“最好把孩子拿掉。她现在的身体无力承载胎儿,何况那孩子身负无穷魔力,母体本身术法不高,怀上这么个孩子虽表面可以变得强大,其实她每一次发功都有可能受胎儿反噬而亡,就算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着胎儿一天天长大,她亦会一天比一天危险,胎儿会吸收母体的精气,直致母体死亡。”
硬生生的,又是一个打击。“那怎么可以……孩子是她的命……就没有办法了吗?”
“你也可以选择保孩子,但,咏荷必死无疑。”
这种选择,比要太阳从西边升起还难。
秦梓恒心不在焉回到白莲的寝室,在床边落座,看床上因疼痛而时常翻动的那团烂肉,心中百味杂陈,如刀绞痛。
“你可以选择保孩子,但……咏荷必死无疑。”这是师父秦筠说的话。
孩子是无辜的,可白莲呢?她何尝不是一条生命?
她每一次发功都有可能受胎儿反噬而亡,就算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着胎儿一天天长大,她也会一天比一天更危险,胎儿会吸收母体的精气,直致母体枯竭死亡。
就算留住孩子又怎样?她身负魔力,是魔神之后,只怕会步上魔神的后路,被世人唾弃、追杀。她没有错,可若生下她,苦的也还是她,还不如趁现在,送她走,又可以保住……咏荷。
下定决心,秦梓恒不再犹豫。他最后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娃娃,右手结印,向白莲的腹部打去……
他其实没忍下心,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都是一条生命、是宝贝徒儿的心头肉,何况……若真的是自己和她的骨肉呢?
他将娃娃连同她心里的情种一并掏出,用玉盆将情种种在寝室里,而娃娃……却是封印在自己体内。白莲的身体无力承担身负魔力的胎儿,那便让他来孕育这个小生命吧,顺便他也可以控制这个孩子的魔力,尽可能地淡化她的魔力,让她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成长。
后来,他与咏荷,终是走到陌路。再后来,她竟然派人上随冥向他提亲!
他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就算不了解白莲,他还能不了解咏荷吗?故意将大喜之日定在深秋十月末,是因为那天是他们的成亲纪念日,更因为那天星象有异,他可以借助神之剑,刺死魔心,魔心一旦受创,变成一团阴风时势必会将她的灵魂带出体外,再打开异度空间,送她的灵魂回到现代。
咏荷对他说过:铲除异己,是我的责任。而某天,他却对白莲说:铲除异己,是我的责任。
他亲手用神之剑刺进她的身体,刺穿他的心脏,那刻,他害怕了,却不是怕自己将她杀死。神之剑专为除魔神而存在,只为邪恶之源变成利剑,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把钝剑,更不会伤及来自异世的灵魂。
他怕的,是这一刺会使她的灵魂离开躯体,回到那个他未知的世界;他怕的,是她留下的,只剩一副躯壳;他怕的,是她撇下的,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可是不刺呢,她必死无疑。哪怕借助魔心,滥用禁术将七界“置之死地而后生”,洗涤万物之灵后功成身退不过是妄想,此等禁术虽有古人用过,却只能对极少数目的灵魂进行洗涤,动辄上百上千的,修为不高者非被反噬丢了小命不可,而她,竟同一时间对天下万物使用禁术,一定是抱着与魔心一同灰飞烟灭的决心。
秦梓恒怎忍心看她灰飞烟灭不得重生?只好拔剑斩断她的计划,斩断二人之间纠葛不断却没有结果的孽缘,尽早送她回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