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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那些歌……(2 / 2)


朴树似乎更像个吟游诗人,他就那么淡定地唱着,面无表情,有时还戴着一顶有点可笑的毛线帽,两边带穗那种,像个羞怯的女孩。“那些花儿”、“白桦林”、“生如夏花”,这些低低吟唱的歌声里,“有叛逆之后的沉默与隐忍,还有令人心悸的痛楚”。许巍、朴树和老狼三个人,似乎有很多特质上的重叠。只是老狼和许巍的歌声里,能找到清新和喜悦,所以比朴树的感觉来得温暖。老狼的“同桌的你”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不仅替年轻一代释放了青春激情,也替已经不再年轻的一代追忆了青春岁月。

阿杜的歌有一阵是我每逢周末就要播放的,有点嘶哑的嗓音,很男人味的长相,这个曾经的包工头,竟然成了偶像歌手。“离别”、“天黑”、“想家”和“坚持到底”等反复播放几遍,吵醒睡懒觉的老公,他就会不动声色地起床,换上他喜欢的音乐。

羽泉的“最美”是我老公买给我的一张碟,“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次微笑都让我沉醉。”在三口之家的锅碗瓢盆、磕磕碰碰中,再次听到这样纯美的声音还真让我陶醉了一把。丁薇的“女孩与四重奏”是“东方时空”早期音乐栏目中的一首MTV,清新的风格,惆怅的旋律,小提琴的伴奏,我和老公也不约而同喜欢上那个戴着眼镜的,像个傻傻学生的演唱者马格。“我能不能把我的手放进你手里?你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忧郁,我们的心能不能相依还要看你。嘿,看风景,多美丽,从没相信,和你在一起。”丁薇这个像丁香一样散发着淡淡芬芳的歌手,沉寂多年后于2004年出了珍藏版CD《亲爱的丁薇》,我老公毫不犹豫地给我买来,现在真的只能珍藏了。

羽泉的大头贴是我儿子最早贴在床头的明星,如今青涩的两个年轻人的头像已经被晒得发白了。儿子的业余爱好是拉小提琴,莫扎特应该是他的最爱,但后来周杰伦却成了他的偶像。他会对着歌词执着地哼唱“双截棍”。我什么也没听懂,只听到“哼哼哈嘿”,这也算音乐吗?他买齐了所有周杰伦的专辑,甚至连版本也要收藏,回老家还拣到一张很久前的版本如获至宝。我记得有一年我在北京出差,他用爸爸的手机发短信给我“妈妈,给我买周杰伦的专辑,我很忙。”我心想你很忙就让我跑腿,我还不便呢。在偌大的北京城我上哪去找最近的音像店?有打车的钱都够买CD了。我很不解地打电话问他爸爸,才知道专辑的名字叫“我是牛仔我很忙”。兰州还没上市,儿子想和首都歌迷一样先听为快。我不是牛仔,我当然不敢说忙了,尽管满世界的人们都在说自己“很忙”。儿子的命令那就是圣旨,这像以往采购变形金刚、火车侠、《神探柯南》珍藏版、台湾产悠悠球、原装鲁比克魔方以及各种场合用的国际象棋一样,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每天上班路过的广场边,曾经有两个弹吉他卖唱的青年,他俩演唱的竟然是自己的原创歌曲,我现场买了一盘磁带以示支持。在寒冷的风里,他俩唱着“家乡”,也唱着“流浪”。不知道这两个流浪歌手如今漂泊去了哪里,是否找到“流浪歌手的情人”?曾经在南关十字地下通道里也听过一个歌手的演唱,他唱的是我喜欢的许巍的歌。在那个路人行色匆匆的阴暗地道里,许巍的歌如同天籁,让我忍不住驻足,但又不好意思站在那里聆听。我很庄重地向他的吉他盒子放了钱,在远一点的地方听了一段就走开了,但我知道许巍的歌会一直回响在我们心里。

音乐已经在我的生活里完全消失了。我的电脑里仍存放着七百多首MP3,我不会再打开听了,但我从不忍删除,就让那些歌静静地趟着吧。我会记住这样一些繁杂的名字:卡伦·卡朋特、惠特尼·休斯顿、席琳·迪翁、阿桑、陈琳、张清芳、齐豫、朱哲琴、许茹芸、王菲、田震、刘若英、潘美辰、陈淑桦;保罗·西蒙、迈克尔·波顿、罗大佑、张学友、张国荣、谭咏麟、陈奕迅、郑钧、小刚、赵传等等。我也会记住“加州旅馆”、“乡村路带我回家”、“昨日重现”、“寂静的声音”、“今夜你是否寂寞”、“远航”、“爱情故事”、“忧愁河上的金桥”这些英文老歌。如今“他们在哪里呀,他们都老了吗?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阿桑已经像叶子一样因病早早凋落了。张国荣在“愚人节”坠楼了,至今让歌迷无法相信风华绝代的“哥哥”永远走了。柔情永远没人能懂的陈琳也坠楼了。约翰·丹弗因飞机失事永远踏上回家的路。大多数已经和我们一样年华老去,没有像“谭校长”永远十八岁。但伴随我整个青春时代的歌声,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我看过报道,国外似乎年年有“猫王”模仿大赛,我想没人能模仿他的长相,也没人能模仿他浑厚的磁性嗓音吧,他已经是一个永恒的传奇了。我喜欢的那些歌,尽管只能在心里回味旋律,但那些优美的歌词依然可以一读再读。“音乐教父”罗大佑的歌每一首都堪称经典,都可以在耳畔、在心中陪我们一起从黑发唱到白头。这个精瘦的男人,不知道蕴藏着多少能量,似乎青春不老。他没有属于美丽的才女张艾嘉,也没有属于美丽的才女李烈,他属于无数的听众。他的歌词,几乎每一首都是可以称作为诗歌的。前几天翻看大学的笔记本,翻到好朋友为我抄写的《闪亮的日子》、《你的样子》、《光阴的故事》和《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再次想起那“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在我即将写完这篇文字的时候,一个久未谋面的青海小妹妹发给我一首“好听的歌曲”——“因为爱情”的MP3。我告诉她我现在已经听不清什么歌曲了,但还是感谢她与我分享。她很内疚,她只知道这是王菲和陈奕迅合唱的一个电影的插曲。她说“还没看电影呢,只是偶然在酒店的电视里听到这首歌,很温暖的感觉,也许是我的多愁善感,一下子喜欢上了它。”呵呵,电影《将爱》我已经在网上看过,只是不知道里边的歌是什么样的,我现在看的都是彩色默片。她一遍遍对我说“对不起姐姐,我忘记了。”“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和你分享,但我忘记了。”我怎么会责怪她呢?能和她这样隔代的孩子找到心灵深处的共同点,心有灵犀感受生活中的点滴美好,我觉得很有幸,也很温暖。即使我听不清了,我也可以给别的朋友分享啊。

遗憾我现在想象不出盲人歌手、诗人周云蓬唱出的是怎样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只能坐着他的“绿皮火车”去想象。我也不知道现在都在流行哪些歌手的演唱。无论是“纵贯线五虎将”,“老友记六人行”,还是罗大佑怀旧演唱会,我都只是看看新闻了,本来他们也不会来我所在的边远城市开演唱会。前天周末和家人外出,在南关十字的地下通道里我又看到一个吉他歌手,不知道他是否我前几年遇见过的歌手,也不知道他唱的是谁的歌。我俯身向他的吉他盒放钱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两个字——“谢谢”。他一定不会猜到我是个连歌声也听不见的路人,这两个字对于几近失聪的我,也几乎成了天籁之音,像许巍的歌声一样,简简单单地温暖了我的心。

二〇一一年八月七—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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