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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好的朋友(一)(1 / 2)


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说她多漂亮,否则似有吹捧的嫌疑,那就像《陌上桑》中描写秦罗敷的美丽如何非同一般,听听别人怎么说吧。我有个心高气傲的女同学第一次见到她,简直赞不绝口,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最后冒了一句“呀,她简直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我们那时候好像不兴选校花,但在私下认识的人里,都亲昵地叫她“我们美丽的校花”,我想她天生丽质的外貌、超凡脱俗的气质和高雅亲和的魅力绝对能担起这个美誉。

多年之后,我的不无醋意的老公见到她,也不由得感慨“她的成长一帆风顺,心无芥蒂。人家是顺生的啊,难怪人见人爱。”

她不施粉黛,那时最喜欢用的是旁氏或夏士莲润肤霜,她天然的淡扫蛾眉,皮肤白皙,双眼皮、大眼睛,鼻子不高不低,嘴唇不薄不厚。她穿的衣裙多半是她心灵手巧的妈妈自己设计剪裁,配着她1.68米的高挑身材,怎么穿怎么好看,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想起别人形容索菲亚·罗兰,即使披着麻袋片也遮掩不住美貌。不过我的朋友不属于索菲亚·罗兰那样美艳的五官分明,她的性格也属于温和型。她最喜欢的老牌影星是梅丽尔·斯特里普和那时崭露头角的妮可·基德曼。看见她第一眼,我就想起“可人如玉”这个词。

我们相识于无锡军营。一般而言,漂亮的姑娘都有些清高和傲气,像天上高悬的月亮,但她却如同湖中的月影,总是散发出自然的光芒。甜美的笑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却不会感觉拒之千里。我们原本是生活环境、性格习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却因为很小的一个由头成为最好的朋友。有一天傍晚,我们军训练完操自由活动,营房边草地上蹲着一个小女孩,在那里无聊地低头拨着草丛。我俩不约而同地走近小女孩身边,一起蹲下来,她柔声细语地问女孩爸爸妈妈是不是在军营,为什么一个人孤单地在这玩?一个人有没有害怕?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叫回家?她本来就生长在军营,大概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吧,我们出于对弱小女孩的关爱竟然开始走进了彼此的内心。我们一直陪女孩说话,直到女孩被父母叫回家后我俩舒了一口气,坐在草地上开始了第一次对话,无非是我们的籍贯、家人。她来自“世界上最大的庄”—石家庄,但她随父母辗转军营,对石家庄并不是很熟悉。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上班可以向她提供经济援助了。她对转学不久只是参加了高考的高中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她听到我考大学之前相熟的同学之间的情感纠结,瞪大了美丽的眼睛,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像小说里的故事情节一样复杂。呵呵,她虽然比我大两个属相,但真的心思很简单呢。

什么时候见到她,都是一张淡淡的阳光笑脸,如微醺的春风扑面,美丽真是女孩最好的武器。埃及艳后特娄帕特拉可以连续征服两位罗马英雄,美丽绝伦的海伦能导致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这些历史都可以理解,谁不喜欢美呢?在军训时威武的班长竟然都知道怜香惜玉,给她偷偷借枕头;大学时她的老师也会给这个学哲学却头疼维特根斯坦的美女毫不吝惜地打“优”。我和她一起在曦园漫步,眼尖的校园摄影师立即上来搭讪,要给她拍一组黑白头像写真。至于给她写情书、偷偷给她送礼物的男生,把她作为梦中偶像的男生,我估计都不计其数。

我们在无锡军营成了战友,回到学校这份友情继续升温、延续。我除了记着自己的课表,也记着她的课表,下课之后总是相约。去图书馆、看电影、看录像、上街都要一起去。她宿舍楼下的凉亭是我们经常聊天的地方,校园的角角落落都留下我们相伴的脚印,连她宿舍楼前的中心操场都成了我们没事遛弯的去处。我和她都备着两套碗筷,吃饭时间不是她来找我,就是我去找她,好像在一起吃的饭更有滋味。我周末很少睡懒觉,经常早早吃完,给她带些早点去敲门,她和室友可能还在梦中呢。她从小被能干的妈妈呵护,真不太会干活,我顺手拿起我俩的碗筷洗掉都觉得是美差,从不忍心让她动手洗碗。我去她宿舍,除了帮她整理床铺,也会在等她的空隙,顺手替她们清扫地上已经积成串的灰尘。学哲学的女孩嘛,大概冥思苦想的时候多,她们经常抱着一本厚厚的《梦的释义》或者《悲剧的诞生》、《查拉斯图拉如是说》死磕,好像不太看见脚下的灰尘的。她后来结婚,丈夫对她的第一评价是“没想到你连个自己的窝都拱不好啊”。

我成了她的编外室友,她也成了我的荣誉室友,我甚至几乎成了她的荣誉同学,她的班级活动都有男生邀请我一起参加,呵呵,那当然是为了投桃报李。拍毕业照时,她给我转达她同学的邀请,希望我去参加她们的毕业合影。呵呵,平时形影不离享受友情天地,但混进一帮哲学系的才子才女中间拍毕业照,我可没这份自信和胆量。我受邀参加她的集体活动一起去过共青森林公园和长江入海口等等,留下很多美丽的记忆。我们在森林公园用野花编织了紫色的花环,戴在头上俨然成了春姑娘,趴在花丛中或者站在迎春花前留影,春意都浸染了我们的全身。好像还有一次深秋游森林公园的经历,一起趴在干枯的草地上晒着秋日的暖阳也觉得其乐融融。在长江入海口我们还捉过许多小螃蟹提在网兜里,坐在浮标的圆球上看着河、海分界线开心得拍照。我和她的男同学好像比我的同学还要熟悉一些,我最早听约翰·列侬的“LETITBE”和迈克尔·杰克逊的“真棒”,就是她的一个非常深沉的男同学替她热心翻录的打孔带,也帮我录了很多磁带。我记得好像还给她送过莱昂内尔·里奇和卡伦·卡朋特的磁带,那都是她喜欢的歌星,人家都有心记下了。我毕业之后第一次出差到上海,回到复旦校园找的竟然也是她的同学。当年给她床上悄悄放过一大盒美丽风铃的安徽才子,热忱的他继续攻读哲学系的研究生,和他的也是复旦师妹的女朋友请我在复旦银座喝了咖啡。

我是她的好朋友,也成了她的护花使者。刚入校园,她的无数老乡已经闻风前来,探望这个美丽的师妹,她后来的丈夫也在其中之列。他那次和几个老乡一起去看她,虽然行动一致,其实各自“心怀鬼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事后他回忆,“出了宿舍我就给他们说,这丫头还生着呢,让再慢慢长两年吧。”呵呵,这真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智慧啊,不过他也得感谢我的看护,并不是所有男生都像他那么有深远眼光的。她宿舍的同学开玩笑说“我们宿舍的门槛都要被踩断了呀”。她听着同学打趣,带点歉意地笑笑,我替她解围“你们宿舍哪有门槛啊?”她们那时住的九号楼是栋老式的木楼。看楼阿姨经常会喊她去接电话,每次轻轻放下电话,她都不忘甜甜笑着对阿姨说声“阿姨,谢谢啊”,连难缠的阿姨都被她的笑容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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