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去,却见宋元清带着白术大步流星而来。
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宋元业,又看向高达:“还不伺候大皇兄前去更衣。”
宋元清发话,不管是宣旨的太监,还是那一列禁卫军都无人吭声。
宋元业捏着圣旨的手咯咯作响,冷声道:“不必。”
他将圣旨递给高达,毫不犹豫的就将身上的衣裳褪下,除了衣裳,其余有规制的都不能留。
宋元清眼眸沉了沉,却也未出声阻止。
不消片刻,他便只穿着一身中衣,裹着袜子站在那儿,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宋元业将最后一样有规制的玉佩交到小太监手中,眼带冷意的看着宋元清。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二弟,将来还长着,今日你能来看我笑话,说不准明儿我会看你的笑话。”
宋元清面色如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话虽不多,可眼神却已经相交多个回合。
宋元业上前两步,贴在宋元清的耳边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不了我,我必会卷土重来。”
话落,他复又后退一句,朝那宣旨的太监道:“是不是即刻送我去昆山?若是,那便走罢。”
办差的太监尴尬笑两声,抬眸看得宋元清一眼,复又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大皇子请,马车已候在外头了。”
宋元业就这么穿着中衣,裹着袜子同宋元清擦肩而过。
出了府门,上了辆朴素的马车,这才由禁卫军押着前往昆山。
平王封号被夺,平王府自也是要散去的,不多时便已有内务府的来接管。
府内伺候的,要么被遣散出去,若从内务府来的,还回内务府去从新等分配差事。
宋元业的侧妃卢氏捂着脸哭,心中纠结万分,不知究竟是往昆山,还是回娘家好。
往日里气派得意的平王府,不过一夜间便已沦落至此。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半点不欺人。
宋元清从捧衣的小太监手里,将宋元业那块日日不离身的玉佩取来:“本王自去圣上跟前交差。”
……
宋元业一事尘埃落定,成帝也跟着不舒坦了两天。
皇帝不舒坦,跟前伺疾的孝子便多了起来。
成帝本就不是什么父子情深的人,自也不觉得儿子们都是真心实意巴望自己好的。
日日瞧着他们做戏,还要陪着演,简直烦躁得不行,索性那些不舒坦又好了。
成帝身体舒坦了,宋元清便进了宫,处理一些旁的要事。
他“死”的时候封了个亲王,如今活着,也没谁好意思让他把“亲王”的封号还回来。
御书房外伺候的宫人内侍瞧见他,无不尊一声“宴亲王”。
宋元清得成帝召见,入得殿内,倒把要紧事放了一放,先禀道:“父皇,‘亲王’这个封号儿臣用着不大适合,还请父皇收回……”
成帝撇他一眼,只觉虚伪得很,轻笑一声:“给你了,用着就是,朕没说不合适,谁敢说不合适。”
又见宋元清有些拘谨,眉头一拧,不悦道:“你说有要紧事,就是这个?”
宋元清忙道:“是儿臣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