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厚修长的大掌从天而降,捡起那毛巾,递给了她。
“谢谢。”
沈涅鸢拿着毛巾,顿觉不妥,她抬头看向那人,双目睁大,透着震惊。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原本要起身,在对上拓跋渊那双似笑非笑的湛湛黑眸时,她即刻反应了过来,重新坐回了木桶中。
热水随着她的动作,震荡不断,溅出了桶外。
“你怎么在这里?不要命了么?”她将声音压低,蹙眉看着这人。
此情此景,正常女子大多会尖叫着喊一声登徒子采花贼。
可沈涅鸢关心的却是他的性命,清白在她的眼里,似乎还没有拓跋渊的命重要。
男子眉眼舒展了一些,转过身,拿起挂在屏风上衣服,丢给了她。
“出来,我有事问你。”
说话间,他已经负手在背,走到了屏风后头。
沈涅鸢瞪着飘在水面上湿透了的衣服,觉得拓跋渊故意很明显。
她沉着气,盯着站在屏风后面的那道身影,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就问,问了赶紧走。”
“你缺侍卫?”
旁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沈涅鸢费尽心思自毁清白,就是想要把策延霆留在身边。
北冥人都这样,亏欠的恩情非还不可。
前世,策延霆在大火中救了她,她就想留他在自己身边,以解他现在的困境。
可还恩并非是这样还的!
沈涅鸢怔了怔,点头称是。
“我明日就把荆朔弄进宫给你用。”
“不用了,西蜀国主已经答应我,把策延霆赏给我了。”沈涅鸢坦然道。
她神情明显的轻快。
策延霆今后就是她宫里头的人,这宫里头的其他人休想再欺辱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要把荆朔留给她用,也不是沈涅鸢第一次回绝他。
拓跋渊侧目,隔着屏风瞥了一眼坐在木桶里,正拿着衣物遮住自己的沈涅鸢,下颚紧绷,沉下的声音有些冷厉,“三翻四次拒绝我,你是对荆朔有意见?”
“没有啊。”沈涅鸢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男人了然地点头,“那就是对我有意见。”
沈涅鸢抿着唇,垂首看着自己水下的手指,一言不发。
她不想说谎的时候,就会保持沉默。
果然!
拓跋渊面无表情得冷着一张俊脸,才要开口,就听到她语调微凉的声音传来,“木兮不给你传话了?所以你还要再安排一个人过来?”
有很多事情,除非是涉及她的性命,木兮已经不会禀报给拓跋渊了。
“你是变态么?这么喜欢控制我?”她也有些动怒了,抓着浸在水里的衣服,朝着屏风扔了过去,又道,“管天管地,你是不是还要管我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