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涅鸢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稳。
她梦到了前世白家出事的前夜。
一个丫鬟披着黑袍子,厚重的帽子几乎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
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都是她的脚印。
她走得很急,拍着国舅府的大门。
砰砰砰———
这样的敲门声在黑夜里让人听着胆颤惊心。
不远处传来犬吠声,有人来开门了。
这丫鬟将一张字条递给了仆人,仆人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而后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给了她。
黑夜里的星光突然逆行,时光流转。
白家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白旭康躺在那片雪地里,满身是血,浓稠的血将积雪染红,不断蔓延开。
那个躲在巷子最深处的丫鬟坐在破旧的佛头前,正低头数着怀里的那一袋银子。
冷风穿堂,将她的黑袍帽子吹落,这才露出了那张脸。
竟是明儿!
沈涅鸢突然呼吸一滞,只觉手臂疼得她生不如死,猛地大口呼吸着,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
宫尘睨了她一眼,坐在那里摇晃着身体,还不忘给她包扎伤口。
沈涅鸢皱了一下眉头,打量了一圈四周,问道,“我们在马车上?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这你比我清楚啊,公主。”宫尘瞪了她一眼,又道,“你还不快点跟我解释,他们为什么喊你公主?”
他憋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
“他们把我当做锦文了。”沈涅鸢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锦文?那个西蜀质女公主?”
沈涅鸢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仿佛就是她的命运,无论她怎么做,最后她都会踏上去西蜀的路,假冒锦文,成为西蜀公主。
“我怎么感觉我上了贼船?”
宫尘眉头深皱着,沈涅鸢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昨夜有机会让你走,你非要留下来,这不是自作孽么!”
“我这是为了谁?”宫尘不服道。
沈涅鸢轻呵一声,反问道,“难道是为了我?”
“不是你,我还能是为了谁?”宫尘怒道。
“不是为了拓跋渊么?”沈涅鸢挑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若不是因为拓跋渊,宫尘才懒得管她的事情。
宫尘被她说穿,一时语噎,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置身危险之中。”
谢凛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随便就能忽悠过去的人。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道,“我话可说在前头,你连累我陷入危险了,那二十五万黄金,我就不分给你了。”
“……等本公主进了西蜀皇宫,荣华富贵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还稀罕你区区二十万两黄金不成?”
宫尘听了这话,眉头皱起,“你真的要去西蜀皇宫?深宫后院的,你进去了,想把你救出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那你有办法对付外面的那帮人么?”沈涅鸢眨了眨眼睛,问道。
宫人诚然摇头。
“所以啊,昨夜你就应当留在皇都,通风报信啊,你非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她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宫尘如此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