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颤巍巍的,脸慢慢地朝着?任雨生左边脸靠过去。
快亲上那一秒,任雨生往左一动。
在程小芳嘴上啄了一口!
轻轻地,一触即分,但已足够叫人羞红了脸。
程小芳本能地想抽手,却被任雨生拽紧了。
这下将任雨生故意的心思?暴露无疑。怪不得,他要?牵她两只手……
任雨生怕她恼了,抿了一下唇,就老实将自己的计划贴着耳朵小声告诉程小芳。
婆娑的树影下,两个人贴得很近,影子也抱做一团,像是一个胖人长了两个头。
可惜只说了两句,就从堂屋那边传来咳嗽的声音。
程小芳赶紧推开?任雨生。
怀里和手里突然都空了的任雨生:???
古人云:防不胜防,诚不欺他。
任雨生转过身,在长辈们的笑声里去送人。
程德胜送任多丰,任雨生则送送胡高义。
又一次同任雨生走在夜里,胡高义看看明显长了些肉的小伙子,抬头锤了一下任雨生的肩头。
“不错啊。你小子!比我想得厉害多了,这么快,媳妇都给自己整上了。”
“都是胡叔教育得好。”任雨生道,“我还记得胡叔跟我说的话呢,向前看。”
胡高义听了直乐:“对,向前看,现在就好了。小芳是个好姑娘,我看着?不错,明事理?。”
他谈起人生经验:“这娶妻啊,甭管那些有的没的,也不管男女,最重要?的是为人和性格。程家这丫头竟然没长歪,可见是个心里清楚的。”
“不过你也得有准备,她家里人是有些毛病的。”
“这过日子呢,没有十全十美的,都需要?好好经营。”
程家的好和坏都在明面上摆着?,不是那些藏得深的。任雨生做了选择,当然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
任雨生道:“胡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成,那就送到这了。你早点回去睡觉。”
胡高义挥了一下手,聊完话,自己往家走。
任雨生一看,正好在他的小院门口。
也不啰嗦,任雨生掏出钥匙回?自己的小院。
今天只是定下,任雨生还得回?自己家休息。不过他要?是愿意,交了粮食,天天过去蹭饭是行的。
虽然不能住下,但今天他骗到了亲亲啊!
真的是软软的,像果冻一样。没见识的任雨生快活地哼起歌。
程家。
程小芳已经洗漱完了,趴在被窝里。
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不甚明朗。
年轻姑娘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眼前闪过偷亲她的人。
——原来……书里写的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啊。
**
任安和任平两人,没两天就劝说好姜梅风,带着任大顺回家休养。
任大顺有了明显的好转,但也有了明显的症状。他的身体能动了,但是说话变得不太利索,一边脸变得僵硬,激动起来,还会流口水。
任大顺变得脾气很差,见着?姜梅风更是生气。
他原先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他可不会像姜梅风说的一样去怪任雨生。
任大顺清楚得很,是姜梅风把他弄成这样的!
他对姜梅风冷面相待,时不时发个脾气,姜梅风能忍?
能忍就不是姜梅风了。
姜梅风骂任大顺懦弱、拎不清。
这些日子,她为他流了多少眼泪,担心受怕了多久,多少个夜里惊醒?这些任大顺一点都不记得,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念叨她打了他一下。
可那一下,不也是任雨生引起的吗?不是他任大顺为了自己的面子,非要?拿家里的钱填给任雨生,她会气得动手?她又不是故意的。
一个身体?不便,脾气火爆;一个心有委屈,张牙舞爪。
曾经那一对能在被窝里笑着?商量主意的夫妻,已在繁杂的日常事务里变得相看两相厌。
而家里的三个孩子,则对此变现得不耐烦或者?麻木。
任秀花能做的就做,她愈发沉默。
就连回?家这日,任秀花也没说几句话,只听着别人问,她大哥二姐回?答。
任大顺屋里。
他躺在床上,屋子里围了不少村里人,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关心关心。
任大顺一声不吭,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丑态。
任安和任平却是都说了出来,最后委婉地叹着气:“医生说,得好好养着,不知道要?养多久。还说了,重活也少干。”
“这么严重?!”
“那可辛苦你们了。”
村里人觉得这个病实在麻烦。
任安叹口气:“孩子还没上学,实在忙不过来。”
任平也叹气,愁眉苦脸:“我明年的假都请完了!”
眼看两个推锅选手表演,村里人左右看看,只觉得尴尬无比。
他们这种外人能怎么办?那句辛苦不过是安慰的话。
胡高义清咳一声,看着?闭着眼没说话的任大顺,心里也生出一点中年人的同情。
“你们也别绝望,你们家里这么多人,哪里还能照顾不过来。再说了,大顺一向身体好,说不定回?头就恢复好了!”
“说得容易啊。”姜梅风红着?眼眶,从众人背后出现。
那悲凉的语气,说得众人背后一凉。
姜梅风开始数落各种不容易,把医生说的最差的情况,都挂在嘴上,听得村里众人还以为任大顺快不行了。
最后姜梅风话锋一转:“眼下大顺这情况,可和六七十差不离,就靠着?孩子们养了。”
“他出这事也是因为跟我吵孩子的事,也不知道大顺最惦记那个,会不会惦记一下他爸?”
这话里话外,就点着没出现的任雨生。
任大顺也没吭声,他心里姜梅风不是好的,任雨生同样不是好东西,随便他们斗去。
姜梅风话说完,她包括任平任安都期待地望向了胡高义和其他村里人,等着?他们的反应。
但是其他人的反应让他们感到迷茫。
村里人的表情,似是迷惑、又似是迟疑,实在复杂得很。
最后还是胡高义告诉了他们:“哦,你们没回?来不知道,前两天村里嘴碎的传雨生看上了服装厂的厂花,然后他就和程家的小芳定下了,要?进程家的门。”
以西河村的习惯来讲,任雨生算是程家的人了。
就任家对任老三的态度,过去的事儿放在那,任雨生不想管任家村里众人完全能理解。
所?以这场道德施压,放空了。
任家人错愕不已。
任安咬着牙,在心里大骂任雨生无耻!
任平砸吧了下嘴,只觉得心烦意乱。没有人接手这个锅,注定很多事会烦上他。
姜梅风则是有些不甘心,大哭道:“他就是个丧良心的,都是他害的!害人精,当初怎么就招了这么个害人精回?家,好人做不得啊……”
好人做不得?村民们不就正在做好人做的事嘛。
再说了,若任家真的做了好人,那还能是今天这样?不可能的。
任大顺受伤本来是件叫人同情的事,可这么一闹腾,真叫人同情不下去了。
来看望的人听着不耐烦,留下带来的东西,尽了情分就离开?。
胡高义出门时被拉住,他无奈道:“上门女婿是别人家的人,你找我也没用啊?你不如找程家商量去。”
胡高义心想:他终究也还是学会了推锅。
找程家商量,能商量出什么?
程德胜不跟任家算旧账就是好的了。骂人,打架?程家也不带怕的,回?头还找你要?医药费,不给就抱你家猪!
***
这头闹着,完全影响不到任雨生。
他的小日子甚至过得更好。
早上不用起得特别早了,弄土豆都有人帮忙,或者?是程小芳孙美淑,或者?是程德胜老爷子。程老太得管家里牲畜,来得少。
人一多,时间也就花得少,可以多睡一会。
等弄好了,就挑着?出发去摆摊。
电影院前。
任雨生卖完一锅小土豆,抬眼一看,望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喇叭裤男女。
两人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在抄着?东西,眼睛瞪着任雨生撒下去的粉料都快把眼熟望出来。
可他们再怎么看,也看不出里头是哪些成分。
就像他们自己回?去弄,也不知道任雨生是怎么让小土豆里头带了点味的。就那么一点味,差距就十分明显。
当然,还有其他各种问题,真叫人头秃。
喇叭裤青年叹气:“英子,我这眼睛都快瞪出来,也看不出个啥啊。”
英子则道:“王大宝,你耐心点,回?头虎哥就回?来了,我们总不能告诉他什?么也没弄到吧!”
等任雨生换地方,往服装厂那边走,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任雨生挑着?东西,回?头望见这两人,还友善地笑了下。
这两人还真规矩,就知道傻乎乎地盯着。试吃买了四串,两人张大嘴,一人两串直接当早餐吃了,能尝出味来任雨生跟他们姓。
英子和王大宝被任雨生弄得懵圈。
王大宝道:“他这也不像笑话我们啊?他咋不怕呢!”
换做别的人,肯定担心他们把方子学走。
英子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低头在本子上记下,“这事不对劲,也反映给虎哥。”
两人跟在后头,溜溜达达,和散步似的。
香气从任雨生的箩筐里传出来,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咽口水。
王大宝:“要?不我们等下再尝几串?我感?觉我还需要?仔细品品。”
英子嗅着?香味,只犹豫了一下:“成,再尝尝,他这个做法太复杂了。”
直到路过学校外边一栋居民楼,任雨生放下他的担子,冲进别人家,捞住一个正被男人抽打的小孩。
打孩子的吴思琪愣了一下,反应不是后怕,反而是沉着?脸,挥拳冲向程三月:“这个野男人是谁!”
任雨生抱着个娃,腾不出手,就冲喇叭裤男女喊:“快上来帮忙!”
看着?任雨生理?直气壮的脸,喇叭裤二人组:……
你真的很不对劲!
愣了一秒,英子还是拍了一下王大宝:“走,我们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