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行道上超车?疯了吧这是。
姜之年往后看了看,后面是辆白色的?丰田,和他?们之间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前面快就快,前面慢就慢,姜之年首先想到了狗仔跟车的?可能性。
“不是,是在跟踪我们,挡风玻璃应该贴了单向膜,看不到车里的?人。”
姜念白紧张地咽着口水,手紧紧抓着安全带,“跟踪?”
“嗯,不要怕,这是单行道,只要我们车速比他?们快他?们就赶不上。”姜之年怕她身?体不舒服,安抚着她的?情绪。
宁之汌看了一眼?前方限速的?牌子?,把车速提到了限定范围内的?最大,迅速甩开了后面的?车,拐了两个弯道后就看不到了。
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宁之汌慢慢把车速降下来,维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数值,没一会儿后座心大的?姜念白又开始数树,带动?了同样没什么心眼?的?姜之年一起。
前面有一个急弯,为了安全,宁之汌把速度降到了最低,在即将?过弯道时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色丰田,他?愣了一秒。
也就是这一秒的?时间,前方拐弯处突然冒出一辆逆行大货车,宁之汌躲闪不及,迎面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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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梦,姜之年做过无数次的?梦。
他?心绪平和地看着这个梦终结又开始,往复循环,夏媛疯癫的?责骂声、徐榕凄厉的?尖叫声已经无法扰动?他?的?心智,只有在看到那个孩子?时他?还能感觉到鼻腔发酸。
这是人类天生对弱者的?同情心,哪怕那个弱者就是他?本人。
梦循环了无数次,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嘈杂又尖锐的?声音,姜之年越来越麻木,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红色,那是阳光透过眼?皮的?颜色。
他?微微睁开眼?,意识还不清晰,耳边嗡嗡的?,脑袋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偶尔轻偶尔重,他?没什么力气,又闭上了眼?,直到眼?前的?红影消失,裹挟着他?的?温柔的?阳光慢慢流逝,阵阵寒凉从背部?升起。
“也该醒了吧。”
一个女?人在他?耳边低声道,而后一盆凉水从面上泼下,水顺着鼻腔流进了喉咙,呛得他?在半梦半醒间咳嗽了半天。
“年年,醒了吗?”
姜之年听到有人在叫他?,动?了动?被绑在柱子?后酸麻的?手臂,眨眨眼?将?眼?前被呛出来的?眼?泪挤开,视线慢慢定格,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妈……”他?无意识地喃喃着。
“呵。”
一声嗤笑,又惊醒了他?。
由?于不可思议,眼?睛迅速睁大,瞳孔慢慢紧缩,姜之年哑然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颤动?着,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这不是夏媛。
眼?前这人,长了一张和夏媛一模一样的?脸,却笑得偏执,癫狂,让这张温婉动?人的?脸大打折扣。
姜之年慢慢坐起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女?人,心底有个惊人恐怖的?猜测。
“徐榕。”
笑声戛然而止,徐榕歪着头,笑得太过,嘴角咧得很宽,配上无神的?眼?睛,看起来很惊悚,她轻轻地、堪称温柔地问着:“怎么不叫徐老师了呢?叫名字多不礼貌啊,乖,叫一声徐老师。”
“……”姜之年呆呆地看着他?,脑中所有的?思绪全部?消失,只剩下徐榕这张脸。
“叫啊,叫徐老师。”
这是一个废弃的?化工场,空间很大,徐榕身?后还躺着一个人,此刻正在苏醒,发出了一声哼唧,姜之年看过去,看到了和他?一样被绑成麻花的?姜念白。
徐榕也听到了声音,正想转过头去看,姜之年不知道徐榕是怎么把他?和姜念白绑来的?,也担心宁之汌的?情况,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稳住徐榕,他?怕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姜念白身?上,于是不假思索唤了一声“徐老师”。
徐榕定定地看着他?,“再叫一声。”
徐榕对这个称呼有种莫名的?执着,似乎只要姜之年这么叫她了,她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美貌如花的?徐老师,她手里有无数个尊她敬她的?学生,她还是那个对男人有着十足诱惑力、在姜家?背着女?主人夏媛与姜成湛暗通款曲的?人。
“徐老师。”
“乖,再叫。”
“徐老师。”
“哈哈哈!”徐榕很满意,伸出涂了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碰了碰脸,“夏媛,你看到了吗?你的?孩子?,哪怕过了十几?年,依旧这么亲近我,他?叫我老师,他?还是叫我老师,你再怎么教他?骂我,他?还是不听你的?话?,哈哈哈……”
徐榕笑到失声,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又盯着姜之年的?脖子?看。
她的?声带经过这么多次手术依旧还是受到了损坏,可是这个孩子?,夏媛的?孩子?,却凭借着一副清冷的?嗓音成为了当红歌手……
她雇凶把姜之年绑来可不是只想听他?喊老师的?,姜之年的?歌越来越火,哪怕她躲到了交通不便的?乡镇都到处能听到他?的?歌,反观她,她什么都没有,当初拥有的?一切都被夏媛毁了,而夏媛的?儿子?与她的?情况大相径庭,她活得凄惨,这个孩子?也必须失去一切。
不如,就把夏媛在她身?上的?,一并?还给?这个孩子?吧。
徐榕冷笑着勾了勾嘴角,缓缓站起身?,从旁边放着的?包里拿出一个试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