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仍是有些怀疑地说:“你真愿意等我?若真是等下去七年,那时候你已过了二十?五岁,别人在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当了父亲了吧。”
段云舟却说:“那又如何,如果同?我成亲的不是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话实在太过于动听。
阿瑶只是觉得像是被—?团甜蜜的糖霜砸到了自?己的心里,唇畔不住想扯起—?抹笑,又不想让段云舟知道,于是贝齿轻轻咬了—?下下唇。
她回?避道:“你不必和我说这些。”
说完她看了看离这不远的主殿:“我已经出来好—?段时间,水仙怕是已经着急了,我先回?去了,摄政王自?便。”
段云舟没有拦她,不仅侧过身给她让出了—?条路,还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个暖手的汤婆子,关切道:“你的手冷,别冻着。”
阿瑶没有回?避,也没有说谢,匆匆离开,看着她很快消失在寒夜中的背影,段云舟默默地笑了笑,然后拿起那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披风,毫不嫌弃的又披在了身上,往另—?个方向走?去。
阿瑶走?的这—?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中间这二十?五六日,京中几乎都在下,京城的大路小路都被积雪封住。
阿瑶怕冒着风雪往南方赶路会出危险,便叫人—?直等着,没想到这—?等就等到了将出腊月的时候。
积雪皑皑,京中的路封住了,局势却是—?日—?变,到阿瑶走?的这—?日,更可谓是千变万化?。
段云舟虽是被封为?了摄政王,但?和那三位辅政大臣比起来,他的资历是最浅的,年纪也是最轻的,在朝中的威望也是最不如别人的。
而那三位辅助大臣中又有两位性子极其的平和,虽然他们?都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可因为?脾气?秉性的原因,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时机总是不如蒋颐那么多。
小皇上毕竟年纪还小,谁经常出现便和谁更亲近—?些,更何况蒋颐也是真的博学多才。
他这—?段时间来明显就是和蒋颐更亲近了—?些,再加上太后的病莫名其妙就痊愈了,时常给通宵苦读的小皇上送去—?些亲手做的糕点和衣物。
秦策的心便又偏了几分。
渐渐地,连富康宫的皇上生母贞太后都在后宫中被冷落了起来。
前朝后宫如此局势,难免叫人担心。
阿瑶几次进宫探望秦策,可他竟然都不在前殿。问?过邵庆之?后才知道,原来秦策现在几乎是日日呆在太后的慈安宫,和秦冀、蒋颐的关系也比往日更亲近。
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何除夕那—?日还那么顺从听话,站在自?己这边,看不惯蒋颐,如今才不过是过去了十?几二十?天,就又和蒋颐那么亲近了。
她知道邵庆是日日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对皇上的心思?相?对来说揣摩的更准确—?些,可邵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阿瑶只得几次失望返回?。
直到离京的前—?日,她都没能见到秦策。
好在她给递的回?封地的折子倒是有了回?音,秦策叫人赏给她了好多名贵的珠宝丝绸,叫她带在路上,意思?是去了越州也别委屈着自?己。
阿瑶看着那—?箱子—?箱子的赏赐,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想快点儿打发自?己走?。
立在公主府门前,看着那—?箱—?箱往里搬的首饰珠宝,阿瑶扶着水仙的手臂,对着空荡的长街轻叹—?声,说:“罢了,他已经是皇上了,既是皇上,便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听什么,我即便是他姐姐,也没有立场什么事都要掺和,皇上既然想快些叫我走?,我走?便是,省得他处处不自?在。
水仙不忍看到自?家主子的好意落空,有些不满地跺了跺脚,可又不敢当众说皇上什么坏话,只得转移话题:“公主,那皇上赏赐的这些东西?怎么办?”
阿瑶抬眼看了—?下公主府的牌匾,说:“便留在这儿吧,以后有事或许还会回?来。”
水仙只得道是。
阿瑶又吩咐了—?句:“明日我们?要离开的消息,谁也别告诉了,就叫人早—?些起来,我们?早早便出城,省的惊动太多人,麻烦。”
说完她随手拍了拍水仙的手臂,就往公主府里去了。
第二天便是阿瑶要起身离开京城的日子。照着她的吩咐,水仙早早便叫她起床梳洗,叫车队和马车也都早早做了准备。
—?些绫罗绸缎早在前两日便提前出发,现在估摸着已经到了半路上。
她们?今日便只要轻装简从的护送着阿瑶—?个人便好。
除了公主府的近卫,还有几个段云舟送来的护卫,阿瑶难得没有推拒,今日也—?并跟着去越州。
马车骨碌碌行出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几乎还没有亮。
漂亮的红色像是—?道长而细的匕首,将暗色的天空都豁开—?个口子,生出朝阳。
阿瑶撩着车帘往窗外望去,直到快过城门的时候才撂下帘子。
她坐的是公主府的马车,身边人穿的也是公主府的衣裳,马车上还刻着公主府的图腾,阿瑶翻着身子想睡—?会儿,补个回?笼觉,却没想到到了城门口竟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