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不许乱动。”沈鹤之几步到了床榻前,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身旁的吴嬷嬷,她是刚两刻钟前闭眼的,没睡熟,醒来便熟练的将秦欢用被褥裹紧。
秦欢也从睡梦中清醒了,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乖乖的坐着任由人摆布,但那双眼睛却片刻都没从沈鹤之的身上移开。
收了压岁封,又能一睁眼就看到舅舅,她这会已经不记得昨日偷偷说过他坏话的事了,眼睛亮闪闪的冲着他笑。
笑起来的时候还有浅浅的酒窝,让她原本惨白的小脸顿时明亮了起来,甚至比春花还要灿烂。
吴嬷嬷在她身后垫了靠枕,让她能靠坐着,她便仰着头眼巴巴的盯着走近了的沈鹤之。
脆生生的喊他,“舅舅。”
沈鹤之伸出手背在她额头碰了碰,确定不烫了才问道:“头疼不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秦欢用力的摇了摇头,弯着眼甜甜的又喊了声:“舅舅。”
她的声音也没昨夜那般沙哑了,想来真是喝了药管用。
沈鹤之见她不像昨日那般病态,而且还能开口说话了,紧绷的神色也舒缓了些,就连眉目间的寒意也淡了些。
“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让小厨房去准备。”
秦欢先是摇了摇头说不要,而后又点了点头说饿,最后很可爱的歪着脑袋盯着他说了个好。
“看我作何,想要什么便说。”
沈鹤之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有所顾虑,只要她想要,什么都能有。
可没想到,她还是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直到他耐心耗尽之前,试探的再次开口道:“舅舅?”
沈鹤之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他回忆起昨夜到今天,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秦欢是能说话了,但她好似只能说一两个字的短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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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荀太医被留了下来,这会秦欢醒了,他便提着药箱半刻不停的赶了过来,仔细的把了脉看了舌苔和喉咙确定是退热了,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到外间回禀沈鹤之。
“殿下,小主子已经退热了,只要按时用药便无大碍。”
“那她的嗓子呢,到底何时能痊愈。”沈鹤之知道她的发热已经退了,现下更关心的是她的嗓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为秦欢看诊后,荀太医也整宿的没睡好,既怕知道了太子的秘密会被封口,又怕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有什么闪失。
他们宫里养孩子都是千万分的小心,哪怕是再小的病痛都不敢怠慢,若是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光看太子那重视的样,他这小命也难保。
这会被太子的眼神盯着,瞬间感觉到了压力,额头的细汗跟着冒了出来,他也从没见过如此怪的病,思来想去后迟疑的道:“依微臣所见,小主子的嗓子本就无伤,更多的还是心病。如今想必是心病好了一些,可又没全好,至于何时痊愈,微臣一时也说不准。”
沈鹤之沉寂着没有说话,吓得荀太医飞快地跪下请罪,哆嗦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轻声的说了个知道了,才哆嗦着喘了口气。
总算是活下来了。
而屋内吴嬷嬷正在给秦欢喂药,她一边听话的喝药一边时不时的往外看,生怕一眨眼沈鹤之又不见了。
好在药还未喝完,他就回来了。
后头跟着同福和多日未见的兰香,兰香的风寒已经好了,知道她照顾秦欢最为尽心,便忙不迭的将人喊来了。
果然,一看见兰香,秦欢就高兴的不得了。兰香接过吴嬷嬷手里的瓷碗,小心翼翼地喂着秦欢喝完,怕她苦还递了半颗蜜饯让她含着,
期间沈鹤之一直在旁默不作声,见她乖乖的喝完药,才满意的撇开眼。
正好这时同福也轻声的提醒:“殿下,时辰差不多了,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