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云书听到这一声叫喊,转头看向门口,有些惊讶。
她来到这里有差不多一个月了,但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对接触外人是非常谨慎的,除了原主的爸爸,还有学校的老师同学之外,有过交流的就只有方进一个了。
爸爸应该不会这个时候来学校找她,那就是方进?毕竟两人约好让他来学校找她的。虽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那也许是他突然多出了假期呢?
不自觉兴奋起来,突然又想到,今天跟爸爸说了不回家吃饭,不知道忽然回去他在不在家。
一时顾不上刚刚约好一起吃晚饭的同学,就这样兴奋又有些忐忑地往教室门口奔去。
到了门口,刚才喊她的那个同学指了指楼道口的方向,“刚放学这会儿过道上人多,站门口堵路,我让他到楼道口那边等了,你过去看看吧。”
邹云书笑着道了谢,一路侧身挤过人群,到了楼道口,却没有见到预想中的那个人。
正有些迷茫地四处看,忽然听到走廊最尽头处拐角传来一声“云云”,她下意识就转头望去。
定睛看了几秒钟,大脑快速运转,邹云书才认出了来人。
眉头不由微微皱起,麻烦来了。
来人是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叫林青岩。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也是原主一直放在心底默默喜欢着的人。
按书里的剧情,原主身份被突然揭穿之后急于逃离青城,也算有这个人的一分功劳。
毕竟从来对自己体贴关怀的好哥哥,在方萍到大院闹过一场之后,在原主正经历颠覆人生的遽变的时候,竟隐隐表现出回避她的意思。
这无疑成为压垮原本就敏感多思又内心骄傲的女孩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时候,她只觉自己狼狈极了额,像是一个小偷,便只想着赶紧交还这偷来的一切,狼狈地逃回原就属于她的蛮荒之地,而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是否是她所能承受的。
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逃离的后果是她不能承受之重。为此,她付出了尊严,甚至生命。
想到这里,邹云书不由心往下沉,再看面前一脸温情笑意的林青岩,只觉碍眼。
虽然也想要试着理解他,不过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罢了,可到底是无法迈过心里的坎。
顿了顿脚步,邹云书穿过两三个路过的学生,来到他所立的角落里。
扯了扯唇,她笑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雀跃的。
她知道,眼下的表现是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一直在尽力避免的。她往常在初初接触原本认识原主的人的时候,一定会首要考虑如果是原主在,她会怎么处理。可今天,恕她实在是唤不出那声“青岩哥哥”。
还好,也许是因为有段时间没见过,林青岩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反应有什么疑惑,只调侃道:“怎么,才两三个月没见,就跟哥哥这么客气了?”语气极是熟稔,带着揶揄。
邹云书顿了顿,笑笑,“哪有?”然后扯开话题,“你是下午没上课吗,怎么刚放学就出现在了我们学校啊?”
林青岩听她这样问,也没再纠结生不生疏客不客气的问题,直截了当回答道:“我今天下午去了青城晚报社,刚刚敲定了邀请苏蕊和报社负责文学板块的编辑去参加我们青苗诗社这个月底举办的沙龙。”
说到这里,像卖关子一样停顿了下来,看表情,似乎是在等着邹云书的反应。
邹云书此时心里是疑惑的,她还没有理清头绪。
青苗诗社她倒是知道,是原主在一中读书的时候,和林青岩一起发起设立的学生组织。原主是个爱好文学的文艺青年,苏蕊似乎是她很喜欢的一个现代诗人,这她也知道。
可她已经转学到附中来快一年了,从转学之后,就已经退出了青苗诗社的组织工作,这一回突然来找她,是做什么?
大概是邹云书的反应不在预料内,林青岩得意的表情稍微敛了敛,再开口语气带了点沮丧的意味,“你不会已经不喜欢苏蕊了吧?”
看样子,她之所以反应不对,是因为对原主对这个苏蕊的喜爱程度掌握不准确?
连忙回道:“没有,当然喜欢啊,只是我已经不是诗社的人了,只能遗憾错过了。”说话时语气刻意作低落状。
林青岩闻言,脸上复又挂上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用遗憾,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你刚刚该不会以为我只是来跟你炫耀的吧?哈哈哈哈。”
邹云书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就听他继续道:“现在诗社的主要指导老师是今年新来的一位周老师,他跟青城晚报分管文学板块的编辑是同学,通过他才让苏蕊给了我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就是今天下午。我和周老师一起去见了她,相谈甚欢,她这才同意参加我们的活动。”
“我在回来的路上跟周老师说了,说咱们诗社的创始人之一,非常非常喜欢苏蕊,虽然现在不在一中了,但是考虑到她对诗社的贡献,我想破例邀请她回来参加这一期的沙龙。周老师同意了。”说到这里,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邹云书的关注点却不在苏蕊。
说实话,她对苏蕊的作品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对现代诗的兴趣也了了,可是沙龙上的另一位嘉宾,却引起了她的兴趣,那位报社编辑。
家里订着青城晚报,她自然看过。之前就注意到了上面有短篇小说,还有连载小说,虽然不太符合她的审美,可也算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