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打着用功的名义来书房,两人少不得要熬到饭点才能出来。
离开书房的时候,林银屏两手空空,董永琦掌中却托了几本书,美名其曰‘以后不来前院书房了,他要留在后宅,也好读书陪妻两不误’,对此,林银屏十分鄙视的翻了他一对大白眼儿。
回到后院,周嬷嬷亲自迎上前,服侍林银屏净面洗手。
“姑娘,随您陪嫁过来的丫头不少,二爷院里原来服侍的人,您打算怎么安排她们?”伺候林银屏洗漱的空档,周嬷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位小主子呀,光顾着和姑爷恩恩爱爱,院内的庶务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这怎么行呢。
“啊?”林银屏茫然了一下,“这事儿啊,等我先理一理,晚点儿再说。”
见小主子上了心,周嬷嬷便不再多言,随即吩咐人赶紧摆午饭。
有董永琦那张讨厌的脸,一直在眼前晃悠,林银屏哪有什么好胃口,吃的是一脸心不在焉,有气无力,偏偏董永琦那个不识趣的,还在装模作样给她添菜,摆足了体贴好丈夫的架子。
虚伪至极!
林银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董永琦,想到周嬷嬷的话,便懒洋洋的开了口:“我娘给了我不少陪嫁丫头,再加上你院里原有的那些,伺候的人数委实多了点,我们是小辈,若是越过上头的长辈,瞧着总是不像话,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呢?”
董永琦手提筷子,神色自若的笑了一笑:“还能怎么办?你把院里的差事再分派一遍,领不到事情做的,发回公中便是了。”
林银屏挑了挑眉,直言不讳道:“我要遣走的丫头,只怕都是你院里的。”
“不妨事。”董永琦一脸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道,“男主外,女主内,你是这院里的主母,有权决定任何一个丫头的去留,再说,长公主挑与你的丫头,必是精心管教、出类拔萃的,想来服侍的更稳妥放心些。”
一拳捣进了棉花里,林银屏顿时更郁闷了。
用罢午饭,林银屏决定先睡个午觉,再去处理裁员的事情。
午睡之前,林银屏吩咐周嬷嬷,叫她领着院中丫头都回屋歇着,她房中不需要留人伺候,等申时初刻再全部过来集合,她要重新分派院内差事。
周嬷嬷告退离开后,林银屏便打着呵欠往床上爬。
“你进来做什么?!”林银屏刚爬上床,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见董永琦大摇大摆闯进了寝房。
董永琦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瞅着如临大敌的林银屏,他一边开始解脱长袍,一边往床边走:“你这话说的着实有趣,这是我的房间,我想歇个午觉,不来屋里,还能去哪里?”
“我管你去哪里,总之,不许你再上我的床!”林银屏张开双臂,摆出强烈抗拒的架势,横眉瞪眼道,“这是我的陪嫁婚床,我的床,我做主,你再敢偷偷爬上来,我就一脚踢死你!”
董永琦脱衣裳的动作一顿,眯了眯眼:“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林银屏抬着下巴,干脆利落道。
闻言,董永琦将散开的衣裳一拢,语气淡淡道:“好,那我现在就去长公主府,把你想悔婚的事情,说个一清二楚。”说完,董永琦转身就走,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你站住!”林银屏大吃一惊,连忙喊了一句。
董永琦却充耳不闻,脚步顿都不顿,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寝房门口。
见状,林银屏暗暗咒骂了一声,便立刻起身下床,急步赶追上董永琦,拦住他的去路,一脸恼怒道:“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么?”
董永琦扯了扯嘴角,口气冷漠道:“听到又如何?”
“林银屏,我已退让一步,答应和你伪做假夫妻,你却得寸进尺,连床都不许我睡。”董永琦冷着一张俊脸,沉声再道,“你这么防备我,不就是怕我背信弃义,偷偷占你便宜么?你也太瞧扁我了,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自毁诺言,大户人家,人多眼杂,你这般不好好配合,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端倪破绽,如此,我们当假夫妻的意义何在?”
董永琦垂下眼帘,低声叹气道:“算了,陪你演假夫妻,我也累的很,还是把实情告诉长公主,叫她做个决断吧。”
那她大概会被颐华长公主骂死!
林银屏第一千零八百次崩溃,为什么早不穿晚不穿,偏偏穿到了新婚之夜,叫她落到这么尴尬为难的地步。
这才新婚第一天,若叫董永琦真把实情捅出去,‘林银屏’脑袋上的名声只怕要更加恶劣了。
名声坏上加坏不说,只怕也不能顺利和离,从董家脱身。
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