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等旁人说话的机会,他又仿佛失言般捂了捂嘴:“啊,我不小心说破了殿下身份,不过没关系,这位方姑娘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毕竟方姑娘为殿下解了毒,殿下不将她接回府里好好接待一?番,难不成让她跟着裴小姐去陈府吗?”
燕王的表情有几分古怪:“你要去陈府?”
黑言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仿佛嘲弄般道:“不是我要去,是裴小姐必须得去。”
燕王见他话说的隐晦不清,不过转念一?想,以陈相势力要请太医亦是轻而易举。只不过这黑言先生身上真是矛盾重重?,一?面仿佛与陈相有多年积怨一般,一?面又如此紧张陈相的外甥女裴招招,而且还?宁愿送她回苦大仇深避之不及的陈府。
“既然如此,本王与陈相府在两个不同方向,便请方姑娘下马车吧。”燕王见在场所有人都已清楚他的身份,便也不再遮掩身份,恢复了一?贯的威严语气和自称。
方小笙下了马车,有些惊讶地朝燕王行了个礼:“没想到王公子竟然是燕王殿下,民女见过燕王殿下。”
她还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一?声痛呼,只见一?个人影从马车里飞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溅起飞扬尘土。
正是王流锦,他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差点磕在地上,手脚被绑着动不了,嘴上便只能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黑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差点忘了这王二少爷,这人也该交给殿下。说不定顺藤摸瓜,还?能从他背后查出更多事情来呢。”
十三仿佛炸毛般扭过头,朝向马车里:“你要踹人出去能不能先通知一声?要不是我躲得快,他就得连带着我也摔下去了!”
黑言仿佛毫无抱歉之意,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你要是这都躲不开,我看你也确实不用待在你家小姐身边了。”
十三满腔怒气没处释放,见玉京的城门相当宽敞,宗声青他们的马虽还在前面,却也造不成什么阻挡。十三便一拉缰绳,驾着马车往城里走了。
燕王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走神了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到本王府里还?有段路,还?得暂时委屈委屈方姑娘。项原,你带上方姑娘,我们这便回府了。”
他看向守门将领,指了指地上的王流锦:“这人先押送天牢,待我日后再来审问,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
进了内城,十三回忆着陈相书信里告知的事项,他曾在信中附上过玉京的地图,十三便凭着那份刻意背过几次的记忆找到了陈府。
大门被敲得哐哐作响,没过多久便听见一?道警惕与睡意并存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来者何人?”
十三道:“我是奉老?爷之命,从北地互送表小姐回京。”
门内传来一阵门闩滑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门口人不减警惕的眼神:“可有何证明身份的信物?”
“自然是有。”十三点点头,下意识伸手摸向怀里,突然想到——那枚玉玦还在那黑言先生手里!
她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递了进去:“这是老爷亲笔手书,你可以查验一?番。”
门内人接过书信,似乎确认了一?番,才拉开大门道:“表小姐呢?”
“马车里。”十三走向马车,还?在想着该怎么跟老?爷解释那个黑言先生,可是拉开车帘,马车内却有且仅有自家小姐一?人,她闭着眼睛被人摆放成斜靠在马车里的姿势。
黑言不翼而飞了。就这么不辞而别了?似乎不像那人的作风,他到底图什么呀?
十三有些疑惑,又松了口气,不管怎样,那个棘手的人总算是自己消失了,她也不必苦恼如何跟老?爷交待了。
她走进马车,将裴招招抱了下来,边跟着下人走进府边道:“我家小姐不知何故昏迷了几个时辰,至今还?未醒,不知可否去通报老爷一声?”
下人将大门重新挂好门闩,犹豫了一?会儿,答道:“夫人前些日子将留给表小姐的院子整理好了,我先带你过去。如今天还未亮,我去通报管家一声,先替表小姐在城内寻个大夫来。至于老?爷那边,老?爷起身后便要去上朝,还?是等老?爷上完朝回来再说吧。”
十三拧了拧眉,有些不满:“老?爷盼小姐回来盼了这么久,况且小姐如今昏迷不醒,老?爷知道了定会十分担心。若是等老?爷上完朝回来才得知消息,你不怕老?爷怪罪吗?”
下人仿佛毫不在意,只顾着往前走:“姑娘放心吧,表小姐只是昏迷,又不是什么急症。若是请来的城内大夫开不出药方,待天亮后我会去禀报夫人,夫人会派人去请太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