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他胃出血,咳出了血,第五年,他坐上了轮椅……
最后,她看见爸爸浑身插满呼吸管,面容消瘦的躺在床上,在某个瞬间,他睁开眼,似乎看到了她,他朝她抬了抬手,笑着叫了她:“蓁宝!”
旋即,他手无力垂下,旁边是呼吸机急促响起又乍然停止的声音,他闭上了双眼……
“爸爸!”
宋蓁摇着头,不停的哭着,她无法接受爸爸在她面前去世了。
“蓁儿,蓁儿!”
朦胧中,有人在焦急的唤她,没一会儿,那人似乎抱起了她,将她紧紧搂着。
那怀抱很宽厚,温暖,就和爸爸曾经抱着她安慰她时一样,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宋蓁回搂住了那个怀抱:“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以前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想陪你到老的…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你别离开我……”
她哭得哽咽,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就似断了线奔涌而出,没一会儿,陆慎的深衣就被浸湿了。
陆慎看着,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疼,什么是无措。
他不擅长哄人,甚至不会说话,他只能用帕子不停地给怀里的人拭着泪,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唤她醒来:“别哭,只是在做梦,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
他太过紧张她,搂着她腰的手越来越紧,渐渐的宋蓁就感觉到疼了,她不由伸手用力去推,可不论她怎么挣扎,怎么都推不开,最后,她想也不想的,一巴掌呼了过去。
终于,挣扎过后,她睁开了眼,就见陆慎那张神色担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意识到自己方才打的人是谁,宋蓁低头看着挥巴掌的手,愣住了。
“你梦靥住了。”
片刻后,陆慎松开她平静的道,似乎方才她打了他的事没有发生一般。
宋蓁捏了把收回的手,不自在的问了声:“你怎么来了?”
她刚哭过,声音有些哑,双眼泛着红意,眼睫及眼角还有晶莹沾着,边上的发也散下来几缕,有一缕正贴在她唇角边,陆慎看着,手微动,打算给她顺下发,但宋蓁似有察觉,偏头躲过了。
他手顿在空中,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放下,轻声问她:“梦见什么了?哭这么厉害?”
她方才的呓语因为哭声变得模糊,他只断断续续分辨出几个词:她不是,别离开她,对不起,想陪他到老……
陆慎想到她泣泣说出那些话时伤心的样子,指上的扳指在手心狠狠碾陷下一道血迹,心里的自责快要将他淹没。
怪他昨日说话太过重,伤到了她,以至于在梦里她都忘不了。
宋蓁现在心情很不好,她根本不想理人,听到他的话,她冷声道:“不关你事。”
“你不是说我靠近你别有居心吗,还回来做什么?”
说完她似想起什么,她伸出手:“是和离书签好了?那拿来吧?”
陆慎闻言,心像是被针尖给刺了一下,那疼痛感不轻不重,却细细密密的让人难以忽视,他抿了抿唇,起身去拿了炭盆过来,当着她的面拿出和离书扔进了炭盆。
“没有和离书,不会有这种东西,你会是这侯府永远的女主人!”
说完,想到她呓语的那些话,他喉咙有些发干,缓了一会,才又哑声道:“我也不会离开你,会和你过一辈子……”